周一早上,梁蔚去学校时,经过别的班级门口,还听到走廊有人拿手机外放了这首歌。
“好想和唱歌好听的男生谈恋爱哦。”
“这歌我打算一直听到高三。”
“虽然确实好听,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哎呀,不是啦,就是这个歌的歌词总给人一种曙光就在前方的感觉,我觉得蛮适合用来激励自己的。”
梁蔚凝神回想了下歌词,几乎瞬间歌词就在脑中浮现“我们寻找着在这条路的中间,我们迷失着在这条路的两端,每当黄昏阳光把所有都渲染,你看那金黄多耀眼”。
确实很适合眼下的她们。
梁蔚回到班级,班长王彤今天来得格外早,一见她从后门进来,便高声说:“梁蔚,你周五晚上怎么那么早就走了啊。”
梁蔚抿着嘴笑笑:“临时有点事就先走了,不好意思啊。”
王彤拆开一块小饼干:“没事啊,陈鹤森有和我提过你要先走的事了,说是你让他和我说一声。”
“嗯。”
“不过陈鹤森来和我说你先走的事,我还诧异了下。”王彤说,“我看你你们两在班级里也没怎么聊过天啊。”
“我去洗手间回来,刚好碰到他——”梁蔚停了下,不着痕迹道,“学委在吧台,就让学委帮忙代我和你们说一声。”
“你那天还是走早了。”王彤咬着吸管,声音颇为惋惜,“陈鹤森那晚唱歌了。”
“杭杭和我说过了。”
王彤说:“那你听过那个音频吗?”
梁蔚眼眸闪过一瞬的惊惶,顿了下,犹豫着点点头。
”好听吧?”王彤说,“其实音频还没有现场效果佳啦,下次陈鹤森唱歌,大概就是高三的谢师宴了。”
高三,大概高三过后,他们就各奔东西,再无交集了吧。
陈鹤森那天来得晚,一进教室,就有男生调侃他:“森哥,什么时候再表演一会?”
陈鹤森手插着裤兜,懒洋洋地问:“表演什么?”
“再唱一首歌啊,你那晚唱得那首《日落大道》,我估计得在雁南一中流传好几年。”男生撺掇,“要不改天咱们私下里抽个时间再聚一次。”
“没空。”陈鹤森说。
“我这都没说什么时间呢,你就没空。”男生不死心,“你还能再敷衍点吗?森哥。“
陈鹤森扬了扬眉梢:“你都看出我敷衍了还问?”
男生“靠”一声:“我去,同学情还有没有了。”
梁蔚挺直脊背,注意着他和身后的男生在谈话。大多数都是别的男生在讲,他偶尔淡淡回应几句,但又不让人觉得疏离淡漠。
不知道那晚的她的反常,他有没有看出什么。梁蔚如今回想,忽然有点庆幸那一刻的怯弱,没有把那些话过早地诉诸口。不然她不知道接下来的高中生活中该怎么面对他。她和赵雯是不同的,赵雯表白失败后,还能如常地陈鹤森说笑,她不能。
而陈鹤森呢,他其实比班里的大多数男生早熟,优渥的家庭滋养出他行事作风比别的男生更成熟化,但又不会给人一种圆融的观感。班级的男生拥戴他的同时,其实也暗羡于他无法复制的人生,人总是趋向于靠近自己无法拥有的。但这些拥戴并非只是明面上虚假的应和,心里也是实打实的认可。
他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不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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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蔚这几天晚自习一下课不敢在校外停留,直接坐公交车回家。姥姥在家里住的这几天,总是要等她到家了,才放心回房间入睡。
周一那天的晚自习下课,梁蔚和宋杭杭在校门口吃夜宵也就耽搁了会,回到家里已经快要十点。
推开门,姥姥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开着,声音有点大。
姥姥姿势变扭地半坐半靠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睡着了。连她进门的动静都没听见,直到梁蔚轻轻拍了拍姥姥的肩膀,姥姥倏地惊醒,整个身体不可控制颤抖了下,才悠悠睁开眼睛:“哎,蔚蔚,你下课啦。”
老人晚睡,浑浊松弛的眼睛有些熬不住,显出些许疲态,梁蔚有些心疼:“姥姥,你可以先去睡的,我有家里的钥匙,不用特意等着我。”
“那怎么行哟,你没回来,姥姥哪里睡得着。”姥姥哎了声,按着沙发扶手坐起来,“饿不饿,给你下点水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