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医叹道:“尚且不知二公子伤势,不敢作保。”
方孝承平静地看着他,道:“大人不必为难,只需你去瞧过二公子,便可交由此刻已在那里的大夫们办理。世子这里没有别的大夫,只能劳烦大人快些赶回来。”
王御医点点头:“如此,两炷香足够。”
瑞王听这等方案,顿时勃然大怒,但立刻抑制下来,心中冷冷道:只需人被本王带走了,什么时候回来也就轮不着你方孝承做主了!
他就不信,方孝承敢大闹他瑞王府抢人!
然后,瑞王听见方孝承沉声道:“方朴,你跟王御医去。若两炷香内,王御医没有回来世子房内,你就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令。”方朴冷冷应道。
瑞王嘴角狠狠一抽,没想到方孝承还真敢!
瑞王含恨领着王御医去瞧他疼爱的幼子了,其他王府下人见势不妙,纷纷伺机逃走,最终只剩下了方孝承、春桃与谷音还在院中。
春桃与谷音不再装弱,低声向方孝承告罪。
“去换身衣裳再来伺候。”方孝承淡淡说完,便转身朝屋内走去。
成瑾仍然趴在床上,盖了薄被,闭着眼睛,安安静静,似是睡着了。方孝承走到他面前,细看,他面色泛着病态潮红,伸手,指尖触及滚烫。
方孝承掀开薄被,见成瑾没穿衣裳,却不会让人起任何旖旎心思,因为这副身体上密密麻麻都是翻出了骨肉的伤口,血和药粉混杂,看着只令人皱眉。
方孝承是在战场上厮杀无数的人,他受过比这更重的伤,那时候,他并不当回事。可是,如今受这些伤的人是成瑾。成瑾不是他,成瑾向来娇气,轻轻碰一下都能嚷半天疼。
春桃和谷音换了干净衣裳过来时,方孝承已打了水,正替成瑾擦脸。听到声响,方孝承头也不回地吩咐:“打些温水来。药方在桌上,去照单抓。”
春桃与谷音忙领命去了。
不多久,春桃端来温水。她拧湿棉巾,上前递给方孝承,二话不说,转身出去继续打温水。
方孝承沉默着给成瑾清理身体和伤口,一盆又一盆的污水被端出去,一盆又一盆的清水被端进来,直到水洗完棉巾也不再浑浊。
这时候,王御医也回来了,轻声道:“二公子着实也伤得不轻。”
方孝承正给成瑾涂药,闻言,手下不停,一面语气平淡地问:“会死吗?”
王御医道:“这倒不会。”
方孝承“嗯”了一声,不再过问成琏的伤势,只道:“你再细看看世子。”
王御医点点头,上前细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成琏迟迟不醒,兰姨娘倒是醒了,不顾劝阻,非要来陪着她儿,然后就坐在床头忧伤垂泪。瑞王心中极为担忧,正对着一群大夫发火,忽然听人来报,说方孝承要接世子去侯府休养。
瑞王冷冷道:“随他去吧!”
至于这个“他”是指的方孝承还是成瑾,就不得而知了。
……
成瑾醒来是两日后的事了。
他宁可自己不醒,因为他醒了也动弹不得,反倒要赔上满身钻心剧痛!
他正要叫嚷,可张了张嘴,撕裂的嘴角也痛得很,急忙闭上。
方孝承进屋来就见到成瑾满脸委屈、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帐发呆。
听到声响,成瑾看过来,张开嘴,痛,但仍旧倔强地朝方孝承发出了声音:“好痛。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