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一定不会喜欢这个故事的。
(希望不要看下去。)
没什么新奇的,和发生在这个世界上任意一个角落里的那些,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再演了一次又一次的,充斥着愚昧与肮脏、压迫与被压迫、伤害与被伤害的无解循环的悲剧故事没什么区别。
(求你不要看下去。)
连神明都会因为这样的故事对这个世界产生厌倦,觉得“啊啊真是没救了还不如毁灭算了”的,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拜托你,拜托你,拜托你……)
等你看了这个故事后,一定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一定会愤怒地合上书本唾骂着自己居然被愚弄了那么久——
(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只因,看清了名为齐勒(killer)之人的真相。
齐勒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明明是黑色的,却仿佛氤氲着柔和星光的永恒夜空,囚室里上下浮动的尘埃是在其中诞生亦或是毁灭着的星体。
“你叫什么名字?”
齐勒问那个人类,站在囚室外,问着囚室里的那个看穿着该是个清秀少年的人类。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齐勒挠了挠金灿灿的头发,幼童模样,也的确是幼童年龄的半精灵为难地蹙了蹙眉,眨了眨那双鲜艳的红眼睛。
“反正这批奴隶里只有这一个人类,就直接叫【人类】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人……类……”年幼的半精灵在档案板上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这个名词的通用语,“应该没错,嗯,应该。”
就这么略过这个沉默不语,似乎还没能接受现在处境的人类少年,齐勒走到下一个囚室边——说是囚室,这些压抑的被一个个铁栏杆隔开的窄小空间,更像是储存什么牲畜的囚笼。
齐勒看到里面待着的半兽人,明明身上淌着血,奄奄一息地趴在地面上,却依然瞪大眼睛怒瞪他,怒瞪这个明明还没有他腿高,却已然成为施暴者的金发半精灵。
“你的名字?”齐勒敲了敲登记板。
“你妈的,有娘生没娘教的烂j小鬼!”伤势颇重的半兽人爆发出中气十足的辱骂,“帮着奴隶商人残害你红眼睛的同类,他!”
齐勒默不作声地等他骂完,提醒他:“我是半精灵,不是半兽人,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然后他在登记板上写下:“名字就写‘有娘生没娘教还烂jb的半兽人’就行了吧。”
豁,还挺长。
齐勒专注地,紧紧地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写着这句本不该由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念出,或者写出的话。
年幼半精灵的红眼睛专注地盯在登记板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被他挑衅后双目圆瞪,睁着猩红双目愤怒地靠近笼子边,向他伸出一只利爪的半兽人——
齐勒被拎住了衣服后领,往旁边一拽,刚好躲过了半兽人的利爪,那个半兽人的爪尖只削掉了齐勒额前的一点金发。
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再次站稳后,齐勒发现拽着自己离开攻击范围的竟是那个刚刚一直一言不发的黑发黑眸的人类。
齐勒看到他终于站直身体——看上去依然那么纤弱,就算是现在的齐勒都能打飞十个,那头乱糟糟的黑色短发让他的面容看上去更加苍白了。
齐勒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天赋超群的半精灵早就看到半兽人那迟缓的进攻,就算他看上去只是个五六岁大的小孩,但也能做到躲开那半兽人的攻击并隔着铁笼好好教训对方一顿。但在这个人类眼中,也许刚刚齐勒是遭遇了性命危机吧。
所以,他救了齐勒吗……?
那半兽人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又对着人类少年这边伸出爪子——这简陋的囚室啊,“商品”之间也只有粗糙的铁栏杆隔开,半兽人能通过这些栏杆攻击齐勒,自然也能攻击这个人类少年。
只见人类松开齐勒退了几步,直到背靠到退到另一边的铁杆上时,那个半兽人的爪子看上去才不会刮到他的脸上,削去他连着大半头发的头皮,晃荡出些脑浆来。
半兽人猩红的双目几乎失去理性:“他xxx的,你装什么好人,你也被他们抓起来了,你还救这恶毒的小鬼,你的脑袋里塞的都是xxx,你xxxx……”
只能通过消音才能呈现的污言秽语向那个人类攻去,在齐勒眼中他的面色看上去更加苍白了。
齐勒摸上胯间的小包,打算掏出麻醉剂给这个不听话的半兽人来一针,这边的暴动已经引起了连锁反应,在更深更黑暗的地方似乎都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回应。
“你很吵。”
在半兽人的铺天盖地的唾骂中,人类终于开口了,也许是还没过变声期,他的声音带着少年难辨雌雄的清脆。
“如果你杀了他,血会流到我这边,本来环境就够恶劣了,我不想再坐在黏糊糊的血上——等你不再是我邻居的时候,我也就不会插手你的事了。”
说完这句话,没管在他囚室外的齐勒,也没管那已经失去理智的半兽人,人类走到最靠里的角落中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