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赵族长的眼神太明显,荣烺一下子就明白赵族长说的“齐妈”是谁了,她哈哈大笑,笑一阵对赵族长道,“让齐师傅知道你给他取这样的名字,他一定会写信来教训你的。”
赵族长翻个美丽的白眼,“我怕他?”
“齐师傅写信让你帮助我吗?”
赵族长一言难尽,起身到
挨墙书架上取过来个匣子,打开匣子将信递给荣烺。荣烺自信封里取出来,展开,然后瞠大眼眸。
信上就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五个字:我的女弟子。
不过,从字迹上就能看出齐师傅写这五个字时有多得意。荣烺有些欢喜的笑了,佯作责怪,“你们通信好奇怪,字都写这么少么。”
把信还给赵族长。
赵族长重放匣中。
荣烺心知字虽少,意思却一点不少。果然是她的齐师傅,即便不在身边也在为她操心,为她保驾护航。
荣烺心里暖暖的,问赵族长,“你既然对做官兴致不高,那为何进翰林做庶吉士呢?”
“因为朋友啊。”赵族长露出很温暖的笑意,“虽然帝都也有许多蠢才,我也很幸运认识了好几个朋友。朋友们都劝我考庶吉士,我就去考了。”
“那朋友们都留下来做官了?你怎么没留呢?”
“没兴趣。我对做官的生活没兴趣。”赵族长坦率回答。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荣烺问,“那你读书多年,你就没有想过,在一位英明绝伦君主的率领下,与君王一起挥斥方遒治理天下。那当是何等潇洒气概!”
赵族长浅笑,然后回答,“没有。”
“不。你一定想过。”荣烺望向窗外枝繁叶茂的椿树,笃定道,“你这样爱惜自己的家乡,爱惜书院的孩子,你肯定想过能为这天下尽一份力。那不仅是开封这一方水土,那是更大的天下。你有这样的胸怀。”
荣烺的眼睛似是望入赵族长的内心深处,“你依旧不能坦诚以待么?”
赵族长失笑,“被殿下看到这一步,似乎不能再搪塞了吧。”
荣烺等着赵族长的回答。
笑意在赵族长的脸上一点点消失,他的眼神变的严厉,如同荣烺先时审视他那般审视着荣烺,问,“殿下真的想听么?不是什么动听的话。说不定殿下会恼羞成怒也不一定。”
荣烺一挑眉角,“你只管说,我要听真话。”
赵族长吁了口气,“因为我虽曾经维护过太后,但我并不愿意辅佐现在的君王。”
不待荣烺问为何,赵族长已道,“我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捧上忠心献君王之人,我的忠心,价值连城。
不是我愿意追随的人,我不会侍奉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辞官回乡的原因。
今上与太后都不是我想侍奉的君主。”
以往,荣烺读史书时经常读到一些桀骜不驯王侯的才士,但在现实中,她第一次从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不是我愿意追随的人,我是不会侍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