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笑么?”他轻声道,像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
江月蝶道:“因为你受伤了,人在受伤疼痛的时候,是很难笑出来的。”
温敛故顺着她的话思考起来,眸中全是费解。
在过去最初接触到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时,温敛故觉得笑是最简单的。
被抛弃的时候笑,被奚落的时候笑,被踩断手骨的时候,温敛故也在笑。
只要他笑,那些人就会更加愤怒,一个个形容扭曲,分明是人形,却能做出恶鬼之态,有趣极了。
所以温敛故遇事从不叫疼,也没有学过流泪,他只会笑。
既然想不通,温敛故便不去想了,他又扬起唇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是妖。”
他是妖,妖没有心,也不必懂爱恨。
笑了一会儿后,不知怎么,温敛故总是想起方才江月蝶的话,心口胀胀的,像是那碗水忽然被人连盆打翻,温敛故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他倏然间止住了笑意,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幽深晦涩。
温敛故伸出手,目光却始终没有看向江月蝶,空洞地落在了她的身边:“过来。”
心中警铃大作,江月蝶近乎疯狂地在脑内呼唤起了系统,然而却毫无用处。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变的混沌,拼命抵抗也无济于事。
腰间被一双手缠绕,那一股好闻到近乎让人沉沦的甜腻幽香再一次钻入鼻尖,江月蝶的意识愈发迷离,眼神都有些散了。
“地牢……”她只能吐出这一个词,却再也说不下去。
温敛故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笑了起来:“今夜带着你杀了傀儡师,违反了妖契,所以被反噬了。”
被很多东西反噬,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
他从身后拥着江月蝶,鲜血淋漓的手环在少女的腰间,没有丝毫鲜血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冷。
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全是黏腻的血液,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毕现。
这样丑陋的手,也不知她为何会喜欢。
但不要紧。
只要她乖乖听话,一直像是现在这样,倘若她还是想要,他可以把手砍下来送给她。
温敛故伸出完好无损的那只手绕起了江月蝶的发丝,看着她就这样乖顺地靠在自己怀中,唇边又染上了一层浅薄的笑意,轻轻叹息。
“可惜你偏要进来,不然我是打算半夜再动手的。”
温敛故不想让江月蝶看见自己的妖身,他不想在那双漂亮好看的杏眼中窥见恐惧与厌恶。
因为这样的话,他可能就不会想要“江月蝶”了。
但温敛故又不希望自己不想要江月蝶。
听起来很奇怪,但就是如此。
“……温敛故。”感受到耳旁冰冷的气息,江月蝶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了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嗓音涩然,像是怕惊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