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蝶的反常实在明显,楚越宣斟酌着询问:“江小姐今日吃的少了些,是今日的晚饭不合胃口么?”
其他人尚未开口,一旁强行挤进来一起用饭的白容秋已经开始了表演,只见她一脸惊讶指了指桌子上的空碗,提高了声音:“已经是第二碗了,这也算是胃口不好么?”
眼下天气不好,客栈大堂内挤着的人更多,他们虽是在二楼用餐,却并非封闭式的包厢。白容秋这样这样一句话,足以将楼下的目光吸引。
不等江月蝶回复,慕容灵已经‘咣当’一声重重将碗放在了桌上:“白容秋你什么意思啊!”
楚越宣同样捏着筷子,皱眉道:“江小姐是我的同伴,白小姐请放尊重些。”
白容秋也没料到竟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连一直惯着她的楚越宣竟然都江月蝶说话,看向江月蝶的眼神更加不满起来。
明着挑衅显然不行了,白容秋眼睛一转,捂住嘴天真地笑了起来:“我没有嘲笑江小姐吃得多的意思,楚哥哥你知道我的,我就是在白家呆惯了。白家规矩多,讲究‘食不过三’,往往也只有那些下人们——”
白容秋说到这里及时止住话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物什似的,惊奇地看着江月蝶:“先前在地牢昏暗,总觉得江小姐两侧的头发不齐,还以为是看错,没想到江小姐竟是真的绞了头发呀!”
出了炼偶间门后,江月蝶将那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在上面别了个蝴蝶兰的发簪,好看是好看,但依旧能猜出是断发。
绞头发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白容秋!”
眼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楚越宣低喝了一声止住了话头。
他放下筷子,神情严肃:“这饭,白小姐若看不上也不想吃,就请离开。”
“楚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被楚越宣这么一吓,白容秋看着像是真的慌了,“假若是我说错了话,我愿意给江小姐道歉的!”
慕容灵脸色更差。
这是白容秋管用的手段了,明里暗里贬低他人抬高自己,若是些心心里承受能力差的,能消沉大半个月。若是与她争执起来,便是“年纪小不懂事”,最后至多一句“我愿意道歉”。道歉时,又是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好似别人不原谅她便是天理不容一样。
太低劣了。
江月蝶兴趣缺缺地看着白容秋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一时间门竟好似回到了现世。
她在现世里父亲那边的亲戚也不算太平,恶心人的手段,江月蝶从小到大见得实在太多。
如今白容秋所依仗的,无非是有人愿意为她收拾烂摊子。江月蝶清楚,自己在此世作为一个孤女,其实没有和白家作对的资本——
但那又如何?
人生得意须尽欢,若是处处受气,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恰好此时白容秋转向了江月蝶,满眼含泪道:“江小姐,是我过于率性不会说话,还请原谅。”
看着白容秋并不合格的表演,江月蝶甚至有那么一秒怀念。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接不接受道歉,主要看白小姐的赔礼让不让我满意了。”
慕容灵吓得一抖。
她暗暗想到,或许江小姐自己都没发现,她如今对旁人说话的样子,与那温公子是越来越像了。
怎么还要赔礼?白容秋不解极了,从来不都是她随口道了歉后,他们就会原谅她,然后事情就该结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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