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陈梦雷半跪在墓碑旁边,正在擦拭墓碑,而三爷胤祉站的稍微远一点,负手而立,微微蹙眉,看着那方墓碑。
云禩其实有点子好奇,这到底是谁的墓碑,能让陈梦雷和三爷胤祉一起来祭拜,但因着距离比较远,谁也看不见。
陈梦雷仔细的擦拭着墓碑,然后放上祭品,站了一会子,便转身离开了。
三爷胤祉走到墓碑跟前,也在墓碑前放了一些祭品,同样转身离开了。
他们这一走,其他人便好奇起来,总有比云禩更加好奇的人。
老九便是,道:“这到底是谁的墓啊?老三大老远儿来,祭拜的是谁啊?”
太子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众人都有些好奇,眼看着三爷胤祉和陈梦雷走远,便走过去一探究竟。
距离近了,那墓碑上竟然没有姓名,但写了几个字——陈则震发妻之墓。
是陈梦雷的字,云禩恍然,看来这是陈梦雷已故妻子之墓了。
云禩之前听嵇曾筠说过一些关于陈梦雷的事情。
陈梦雷是福建人,他的早年一帆风顺,可谓是远近为名的才子,而且因着长相不差,想要嫁给陈梦雷的人数不胜数。
后来陈梦雷从贼入狱,虽然免除了死刑,但是活罪难逃,被发配出去,他的父母相继去世,妻子也在流放发配的途中去世,从此之后,陈梦雷便成了一个人。
也就是今年的事情,陈梦雷才被康熙开恩,调回京城,侍奉在三爷胤祉身边。
看来今儿个应该是个特殊的日子,陈梦雷和三爷胤祉都来这里凭吊此人。
“好腥!”
老九捂住鼻子,道:“这是甚么味道?”
其他人都被腥气熏到了,赶紧捂住鼻子,屏住呼吸,四爷胤禛素来都是最沉稳的一个,其实在云禩眼中,是最为“闷骚”的一个,他并没有抬手捂住口鼻,但是头顶上的小表情,两只小肉手捂住鼻子,十分嫌弃的皱着肉肉的眉头。
云禩仔细一看,是祭品发出来的味道。
“蚵仔煎?”
“甚么东西?”其他人都没听懂云禩在说甚么。
云禩指着那盛在盘碟中的祭品,道:“这是蚵仔煎。”
扫墓供奉食物是常有的事情,一般都是供奉逝者生前最喜欢的吃食,而这碟子吃食,散发着一股剧烈的腥气。
真的相当剧烈,乍一闻完全和美食联系不起来,只觉得腥气的令人窒息。
众人都没见过蚵仔煎这种吃食,就见那承槃中摆着一个“烂七八糟”的饼子,看起来也不觉得美味儿,一点子食欲没有。
在场众人非富即贵,而这个年代,蚵仔煎可并非甚么太有名的美味儿,不过是福建闽台附近的一种下九流的吃食罢了。
若不是困苦的百姓,谁也不会吃蚵仔煎这种吃食,都是实在没有粮食了,吃不上饭的,才会在水边捡拾贝类,做成蚵仔煎,而且这些困苦的人也食不起鸡蛋,当时的蚵仔煎也不没有鸡蛋。
一看理膳之人便没甚么手艺,这蚵仔煎腥气十足,云禩打眼一看,好家伙,里面还能看到一块贝类的壳子,就混合在饼子里,极其的不讲究。
旁人都是嫌弃,云禩却眯着眼目想了想,突然来了一些个“灵感”。
任务让他在三十日之内,招揽陈梦雷。
但是目前看来,陈梦雷对三爷胤祉是死心塌地,如何才能让陈梦雷来到自己的阵营?那离间怕是最好的法子了。
首先第一步,拉进自己与陈梦雷的关系,分裂陈梦雷与三爷胤祉的干系。
云禩看到这蚵仔煎,便来了灵感。
这蚵仔煎必然是祭奠陈梦雷妻子的食物,看来是陈梦雷的妻子喜欢食。而且不会只是喜欢食,比喜欢还要上一个档次,或许是有甚么特别的异议。
嵇曾筠说过,陈梦雷是福建人,而且家里没甚么太大的背景,陈梦雷的妻子也并非是甚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如此不难猜度,或许陈梦雷早年的家境不只是不富裕,还很困苦。
这蚵仔煎,或许寄托着陈梦雷与他妻子的种种回忆。
有回忆的美食,就更有滋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