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又道:“南镇地形崎岖,路途不便,若是交给其他弟弟,儿子唯恐挂心,加之儿子以前去过会稽山公干,皇阿玛不若将这次的机会交给儿子,也能宽心一二。”
太子立刻不干了,自己是太子,太子还在呢,大爷竟然想要代替皇上出行?这如何了得?若是让大爷得逞,那么以后大爷党在朝中还不横着走?
太子拱手道:“皇阿玛,大哥刚刚主持了永定河的河工,劳苦的紧,如今怎么能委派公干呢?应当给几日休沐才是。前去南镇祭祀之事,不如委派儿子,儿子定然尽心尽力,不给皇阿玛丢人。”
其他皇子也不甘示弱,若是能接下这次的公干,往后在朝廷里便可以说,哪年哪月,哪位阿哥代皇上参加了黄河祭祀,说出去别提多有面子,还能增加威信度。
云禩看着皇子们挣破脑袋,就连十来岁出头的小十四,竟然也站出来请缨,情况不可谓不激烈,恨不能似那高考一般挤破脑袋。
云禩挑了挑眉,自己便不趟这趟浑水了,毕竟是南镇,南镇距离京师路途遥远,这年代也没看飞机火车,若从京城过去,这一顿车马劳路,可想而知。
云禩没说话,这乾清宫的皇子之中,还有一个人没说话,那就是四爷胤禛了。
说实在的,四爷真的是一个很能装,很能忍的人,他早年是太子党,不争不抢,不显山不露水,在诸位皇子之中,并非最俊美的一个,也并非最博学的一个,更并非最会说话的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谁知道,就是这样的四爷,集势已久,不可限量。
眼看着兄弟们你争我夺,四爷胤禛默不作声,他是过来人了,知道康熙的秉性如何,康熙最不喜欢兄弟内斗,表现的越是平和,他越是看重。
因而胤禛一句话也没说,恭恭敬敬的站在殿中。
康熙看着众人争相现弄,扫视了一眼乾清宫大殿,道:“老四、老八,你们二人呢?难道不想代替朕,去南镇祭祀河神么?”
云禩和胤禛被点了名字,胤禛恭敬的站出来,拱手道:“回皇阿玛的话,能代替皇阿玛祭祀,何等荣光,儿臣自然也想前往祭祀。只不过诸多兄弟都想祭祀,而这祭祀名额有限,因而儿子觉得,大可以让一让兄弟们,不必争抢这些。”
胤禛这么一说,正好说到了康熙的心坎儿里,哈哈大笑起来,道:“好!说得好!你们看看,看看老四。一个个你争我抢的,哪里像是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仇敌呢!”
云禩一笑,可不是么,天家的兄弟,哪有真的兄弟,不都是仇敌么?只有扳倒了对方,你才会少一个绊脚石,多一块踏脚石。
康熙又道:“老八,你呢?”
云禩恭恭敬敬的作礼,道:“回皇阿玛,儿子不想去。”
“哦?”康熙来了兴趣,道:“你为何不想去?难道不觉得代替朕去祭祀,是天大的荣光么?”
云禩巧妙回答,道:“皇阿玛贵为九五之尊,又是能被何人代替的呢?不过虚名而已,若要诚心祭祀,在哪里祭祀不是祭祀,大可不必争抢这一个名额罢了。”
他这么一说,四爷胤禛心中一片了然,若是把八弟的话翻译一下,分明是——路太远,懒得去。
但是偏偏他说的太好听了,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康熙听了大为喜欢爱见,道:“好好好!老八平日里便是不争不抢,果然是恬淡的性子。”
“然!”康熙道:“你不想去,朕偏要你去!”
云禩:“……”那么多想去的呢?
云禩不想去,还有个缘故,他是怕自己旧疾复发,这会子刚好一点,就要跑到会稽山去,从北一直插到南,岂不是很累?
康熙又道:“老四,你也一同前往。”
胤禛观看康熙的态度,就知道他会让自己前往,不过没想到他会让云禩也一同前往。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代天子的名额,大家都以为是一个,毕竟是代替天子,哪知道康熙偏偏反其道而行,不设立单独一个,如此一来,这事儿在朝中说起来,也不至于当做私立党派的噱头。
胤禛一脸宠辱不惊的模样,作礼道:“儿臣领旨。”
云禩则是不情不愿,难得休息在家,结果又要出差,但面上还是温和平静,同样作礼道:“儿臣领旨。”
康熙道:“你二人前去祭祀,准许便宜行事。”
“谢皇阿玛。”
大爷和太子的计划全都泡汤了,不过他二人现在对云禩的好感度都很高,所以云禩前去祭祀,大爷和太子都没有任何异议,反而还在庆幸,幸亏是云禩前去祭祀,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没甚么太遗憾的。
此去祭祀黄河,胤禛和云禩的目的地是南镇会稽山,路途遥远,中间要在江浙一带歇息落脚,事情一定,很快便有官员去打理一路上的下榻问题。
毕竟是代天子,派头十足,必不可怠慢了去。
云禩又养了两日,便准备与胤禛一同上路了。
今日便是云禩与胤禛出发前往会稽山祭祀的日子,太子胤礽特意来到城门口送行。
太子骑着马过来,哪知道冤家路窄,竟然一眼便看到了大爷。
大爷胤褆也来了,而且比他来得早,正在与云禩说话儿,笑得一脸假惺惺的亲切。
太子走过去,打断他们的谈话,道:“八弟,此去会稽山,路途遥远,可千万要注意身子,别再引发了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