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说着,远远听到一连串的马蹄声,尘土从天边飞扬起来,紧跟着奔驰到跟前,是一队骑兵。
但是这对骑兵拢共也就十个人,零零散散的跑过来,一看那打头将领的衣着,绝对不是甚么亲王世子,差的太远了。
那将士拱手道:“可是京城来的队伍?”
太子冷笑道:“还知道我们是从京城来的?看看你们这狂妄的架势!就是这么怠慢远道而来的客人么?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中了!”
“息怒!太子息怒!”士兵们一听太子自称本宫,能这般自称的,必然是东宫太子,赶忙翻身下跪,跪在地上拱手道:“太子息怒,奴才并非有意怠慢,实在是迫不得已。”
四爷胤禛站出来,道:“如何迫不得已?为何不见世子?若我没记错,此次迎接队伍里面儿,应该有世子罢?可别告诉我,你们其中一个是世子爷。”
“奴才……奴才们怎么敢当世子,世子爷他……他没来。”
太子一听,更是炸了,恼怒的道:“一个世子,是谁给他的胆量?难不成还看不起本宫这个太子了?!”
“是……是这样儿的,”士兵们战战兢兢的回话道:“世子爷偶感风寒,病得不能起身,又唯恐让他人代为迎接实在怠慢,所以……所以世子恳请太子与诸位,暂且扎营,待到明日,世子便会亲自前来迎接。”
太子冷哼了一声,道:“风寒?”
“是是,偶感风寒!”士兵们一打叠的应声。
大爷胤褆倒是“亲和”,道:“太子,您也别难为他们了,他们不过是传话儿的。”
“反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太子冷冷的道。
那些士兵不敢再说话,太子胤礽道:“还不滚?!等着本宫扒了你们的皮么!?”
“这就滚,这就滚……”士兵们一连串答应,连忙告退了。
太子道:“甚么风寒?我看他便是故意的。”
不只是太子,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云禩自然也看出来,这世子绝对是故意的。
口口声声说甚么,自己不来迎接,显得不恭敬,所以才让他们临时扎营,暂时驻扎在这里,明日再来迎接。
但让送亲的队伍驻扎在荒郊野岭,岂不是更不恭敬么?有这臭贫的功夫,已经把他们迎进去幕府了,何必扎营?
分明便是一个下马威。
青海这个地方很是独特,如果没有熟人引领他们,不管是甚么队伍,一律不得通行,怕是寸步难行,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这里扎营,哪里也去不了。
云禩淡淡的道:“我可以肯定,明儿估计也有变故,这世子爷怕是还病着,也是来不得的。”
胤禛淡淡的道:“谁说不是呢。”
旁人不了解这个和硕亲王世子,胤禛还能不了解么?毕竟胤禛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他很了解和硕亲王,还有他的儿子。
和硕亲王没甚么不好,规规矩矩的一个人,对清廷又体面,又规矩,但是他这个儿子就很难说了。
罗卜藏丹津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比他老爹有野心太多了,一心想要恢复汗庭的雄图霸业,但是康熙又怎么能让他有机会称霸呢?罗卜藏丹津表面恭敬,其实内地里早就策划要反清廷,后续还有策妄阿拉布坦的撺掇,罗卜藏丹津更是有恃无恐,干脆武装反叛。
当时康熙刚刚去世,雍正即位,胤禛不想在这个内忧外患之时和罗卜藏丹津开战,找人与他谈判,奈何罗卜藏丹津狂妄至极,一意孤行,不听劝告,也不愿意罢兵,胤禛的手腕自然不必说了,雷厉风行,连夜发兵,直接偷袭了罗卜藏丹津的老窝。
当时罗卜藏丹津还在睡觉,仓皇之下换上了女子的衣袍,逃窜到准噶尔汗国请求帮助去了,胤禛只用了十五天,便将青海重新控制住。
因此胤禛是十分了解这个世子的,他在做世子的时候便野心勃勃,如今清廷送亲到这里,清廷的人,还有准噶尔的人都会在这里碰面,可见青海有多重要,罗卜藏丹津自持珍贵,怎么可能不来一个下马威呢?
当天晚上众人在野外扎营,反正云禩是不着急的,送亲成功与否,他都不着急。
第二天晨起,队伍早早便做起了进入青海的准备,唯独云禩还在睡梦之中。
云禩早就料到了,这个世子必定又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变着法子的给他们下马威,所以今儿是不会来,起码一大早是不会来的,必须让大家等一等。
因而云禩也不着急,特意睡了一个懒觉,自然醒。
等阳光都晒在眼睛上,云禩这才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目,这一路车马劳顿的,难得睡一个懒觉。
云禩慢条条起身,穿好了衣裳,这才走出营帐,果不其然,外面根本不见世子来迎接。
太子胤礽走来走去,气的脸色铁青,道:“好一个和硕亲王!好一个狗屁世子!让本宫足足等了这么长时日,说好了今日来迎,人呢?”
云禩淡淡的道:“太子不如坐下来歇歇,说不定今儿个世子还在病着,是来不了的。”
太子摘下马边,“啪啪”对着篝火狠狠抽了两鞭子,怒声道:“好好好!好的很!别让我看见他,否则……我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