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与司仪一起坐在一个办公室里,围着桌子面对面讨论事情的诸位司国大臣们安静片刻。有人出言委婉劝说,被司仪拒绝:“我们司国没有一言堂的毛病,日后我会将这龙椅撤下,恢复成会议室的样子,今天暂时先这样吧。”
诸位司国大臣看着即将成为皇帝也依旧初心不变的司仪,面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司仪说完这话,看着上方只有一张椅子,甚至想将龙椅让给一旁站着的司祁坐。
司国众人见状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秋朝那群大臣骚动了一阵,很想出言劝诫司仪这于礼不合。
不过眼下他们自己都生死难料,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心里忍不住腹诽几句,觉得这司国上下,可真是不讲究。
下方低着脑袋不敢直视圣颜的司家一群人里,司家大少分外小心的抬起了脑袋,目光看向上方说话的青年。仔细观察着青年的五官,发现这样貌竟与记忆中的模糊少年至少有八成相似,司大少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呼吸声明显艰涩起来。
一旁站着的司将军听到粗重的喘息声侧头看向儿子,见他表情难看的跟要死了似的,以为他心理素质太差,支撑不住,低声警告道:“给我站好了!”
司家大少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父亲,嘴里发出嘶气般的声音:“司,司祁……是司祁!”
周围听见司大少崩溃声音的司家众人不解地望了过来,触及对方惊恐交加的眼神,心里预感到了不妙。
司将军的弟弟,也就是司祁的叔叔最先意识到什么。他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司祁,没多久,身体猛地一震,背后迅速冒出一层汗。
他匆忙地低下头,惨白着脸道:“司祁……是司祁……”
“司祁怎么了……”一人下意识的开口,说完后声音突然消失。
这一刻,所有人心思都乱了,他们一个接一个自以为隐晦的抬头看了一眼司祁,脸上的绝望飞快蔓延。许多当年把司祁围在小院里,逼着司祁要让他死的人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怪不得要把他们一家人单独绑过来……司祁婶婶此刻恨死了那些人,她看向将军夫人与司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将军夫人木然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上方司祁的脸。
不久前还妄想着找到司祁,把他抽筋扒皮的女人此刻面色惨白,神情一下懊悔,一下狰狞,扭曲的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很多人注意到了将军府一家的动静,站在上方视野极好的司祁自然也是看见了的。
他看到他们脸上的后悔与哀求,也看到司玉的不甘和仇恨。
不过他没有理会这一大家子,任由他们惶恐不安的静静等待着死神镰刀落下,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而言都是锥心刺骨的煎熬。
他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司仪论功行赏。
司仪先给各位从司国跟来的大臣们安排职位,确定好分工,然后看着下方或跪或站在大殿上的术士与大臣,缓缓开口,嗓音冰冷的能把人活活冻死:“从此以后,司国土地上,不许再出现任何一名术士,不准使用任何操控气运的术法,不准留下任何描述相关内容的书籍。”
司仪这话说出来,没有人感到惊讶,只是在场的大臣基本上都是世世代代尝过气运的甜头,此刻深怕被追究被牵连,冒着冷汗道:“陛下……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气运若是能妥善利用,是能造福天下百姓,庇佑——”
司仪冷漠打断:“你要教我做事?”
那名大臣吓得止住声音,浑身颤抖:“下官不敢……”
其他大臣跟着冷汗直流,他们很想帮着这名大臣劝解司仪,告诉司仪气运的好处,但谁都知道司仪年幼时到底遭受过怎样的折磨,甚至他们自己私下里也做过利用术法夺走他人性命的事情,十分清楚受害者会遭遇哪些折磨。
司仪又说:“所有和术士有过勾结,干下过罔顾他人性命,用术法为己谋私的人,通通都要接受惩罚。”
话音落下瞬间,整个朝堂都炸了。
“不能这样!”
“没有道理!”
“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您这是在故意逼我们去死!!”
司仪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人,冷淡道:“新的国家不需要废物,也不需要无视百姓生命的垃圾。我让你们过来,是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看看你们之中还有没有值得活下去的人。”
大臣们意识到司仪在这件事情上的决绝,崩溃的大哭大喊,不停的试图与司仪解释自己有多无辜,说自己只是随大流做着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情,做着一些社会上公认的常识。
司仪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狡辩,又对下方的术士道:“说出你们做过的所有恶事,配合我消灭一切有关术法的痕迹,我能让你们死的干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