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主持人再三催促,但安知一直站在台上不肯下去,只是在心里默默计数。
一方面是担心孟珂套不出来,另一方面是担心现在下去会被孟夜来打死。
数到三十秒,箱子里还是毫无动静,安知心中开始有些慌了,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绳结,又疑心是自己紧张导致数太快了。
约莫一分钟的时候,箱子里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主持人也明显惊慌了起来,匆匆跑下台去,似乎在和人激烈争执。
满场哗然,观众的不安情绪到了顶点,孟夜来急疯了,忍无可忍地大叫:“你们快救他啊!”
话音未落,罩住箱子的红布升起,水箱里已经空无一人。
聚光灯追上了观众席,满场乱晃,最后停留在了第一排,浑身湿漉漉的孟珂就坐在夜来身边的座位上,用潮湿冰冷的手指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别怕,我回来了。”
掌声雷动,欢呼雀跃,孟珂回到舞台向观众们飞吻致意,满场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孟珂单薄的身影仿佛要融化在光里。
他在台上庄净透明如神祇,孟夜来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恐惧中,在台下抱着头哭成了傻逼。
由于夜来被吓得情绪崩溃,班上同学也都放弃了接下来的演出,簇拥着夜来先出去了。
安知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包含恨意,决定不凑这个热闹,先去后台找孟珂。
从工作人员的闲聊中她听出来,孟珂今天也是第一次表演,虽然舞台效果非常不错,但明显给自己加戏有点太多了,加上有小道消息说这位魔术师是脱衣舞者出身,总导演还在考虑要不要留他下来常驻表演。
安知问清楚孟珂所在的休息室,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你跳舞,是你自己理解错了!”首先听到的是男人略显低沉的声线:“孟珂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只要你去跳舞,我哪次不给你捧场送花,哪次不出最高的价钱买你身上什么无关痛痒的小玩意——”
“我什么时候要你花这个冤枉钱了!”孟珂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提高:“我有要求过你吗?”
“俱乐部什么规矩你不知道啊,我不出钱,人家出价最高肯定让你脱裤子!”屋里的男人显然也是动了真怒,不遗余力地用语言伤害对方,咬牙切齿地说:“你也就这张脸还行,真脱了裤子还能看吗!”
安知不知道孟珂脱了裤子能不能看,但确实觉得这种对话自己不该听……
这句话无疑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和侮辱性,屋子里传来瓶瓶罐罐的破碎声,还有孟珂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徐莫野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安知悄悄记下这个名字。
徐莫野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滚出来,甚至先服了软,语气中深深的惭愧:“对不起小珂,我不该这么说。”
“滚!”
“让我滚可以,你想回去跳舞我也继续捧场,但是这种魔术你绝对不能再演了。”徐莫野已经迅速控制住脾气,说起关键问题:“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安全保障几乎没有,完全是毫无意义地赌命!”
安知深以为然地点头。
“你当自己是什么人,要来管我的事。”孟珂还气着,话里全是刺:“我活着还是死了,关你什么事。”
徐莫野对于孟珂日常自暴自弃已经非常习惯了,甚至懒得和他生气,只是担心:“我看你状态不太好,要不先从家里出来吧。”
“然后再让我爸调动半个宁州的警力把我揪出来?”孟珂烦躁地说:“家里……没什么,就是乱的很,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