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两条腿都在哆嗦,还想去看主卧,但手机的电量已经不足,自己也在高度紧张中耗尽了体力,只好留着主卧下次再来探索。
下楼梯的时候腿软得像两根面条,安知筋疲力尽,为了避开脚下复杂的轨道和骨牌机关,差点摔倒,撑着墙面才站起来。
哆哆嗦嗦地把大门锁好,安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晚风一吹就愈发冷了,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裹着被子好好睡一觉。
安知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小屋走,月亮被一朵乌云遮住了,夜色也愈发沉郁了,她看不见前路,手机也没电了,只有睁大眼睛尽量向前走。
直到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馥郁的优昙花香伴随着浓烈酒气弥漫在周身。
安知还没来及尖叫,来人已经连连后退,惊叫出声:“卧槽有鬼啊!”
听出来是孟珂的声音,安知莫名其妙地镇定了:“是我是我,不是鬼。”
“是安知啊……”
这时候乌云稍微飘走,露出一抹稀薄的月色,照在孟珂身上,又重新把草木皆兵的安知吓到了。
因为孟珂与平时的装扮迥异,戴着一顶长长的白金色假发,脸上妆容艳丽明媚,身上披了件黑色大衣,至于里面的内搭……安知不知道怎么描述,也是黑色的,但相对于比基尼也就稍微多几根带子吧。
刚在亲娘的故居里经历了一番冒险,就遇上了穿着女装从外面浪回来的亲爹,安知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珂的长睫毛微微颤动,在脸上投下浓密的阴影:“我现在申请移民火星还来得及吗?”
安知实在无法直视他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侧过头:“可是我已经看到了啊。”
“既然这样,”孟珂气势汹汹地朝她扑过来:“只好杀人灭口了。”
安知横跳一步躲开:“哎我什么都没看见好了吧!”
孟珂手臂一捞就把安知拽了回来,却并未再语出威胁,而是抱着她死皮赖脸地哀求:“我的宝贝安知,这事可千万千万要保密啊!要是让我爸知道了……”
安知想到孟怀远谈起孟珂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如果知道了孟珂每天晚上的夜生活如此丰富,不仅玩到凌晨三点才回来,还穿着如此妖冶不羁的装扮,一身糜颓香水味,脖子上印着深深浅浅的吻痕……孟珂真的可以考虑换个星球生活了。
“好吧,我不会告诉爷爷的。”安知顿了顿,突然放大声音作势喊道:“孟夜来快来看——”
“我的小祖宗哎!”孟珂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对夜来更不能说啊!”
“哦,”安知装作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封口费呢?”
孟珂正忙着掏钱,安知按住他的手:“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尽管说。”
“真相。”安知严肃地说:“请告诉我真相。”
“你问吧。”孟珂颓然道:“我尽量说实话。”
“你这么晚出去是干什么的?”
“在俱乐部跳舞……”孟珂明显底气不足。
“噢,你还会跳舞啊。”安知不自觉睁大眼睛。
孟珂尴尬极了:“反正……是不登大雅之堂的那种。”
安知眨眨眼:“你穿成这样跑去跳广场舞?”
孟珂捂着脸,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边跳边脱的那种,最后大概脱成这样。”
发现安知看自己的表情都不对了,孟珂赶紧叫道:“我今晚已经辞职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安知并不相信他的鬼话,看着他脖子上暧昧的红痕,老气横秋地说:“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么?”
孟珂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我敢发誓!”
“其实你可以说实话的啊,我不在意的,”安知叹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说:“毕竟妈妈这么多年都不在……”
孟珂一口咬死自己脖子上是过敏,在外面绝对没有其他女人。
他说得这么坚定,安知反而有点拿不准了:“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
“我不知道。”孟珂轻启红唇,幽幽地说:“我都不知道什么样才算活着。”
借着点朦胧的月色,安知看到孟珂跪坐在草地上,满头白发曳地,裹着破洞渔网袜的长腿盘在身侧,浑身暧昧纵|欲的气息,容颜绝丽,神情却是空洞迷茫的,像被天国放逐的堕落天使。
孟怀远说,三代单传的孟珂,是孟家的耻辱。
今夜之前,安知从没见过孟珂工作,据说他在孟氏集团里挂着份差事,但显然光领工资没上过班。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饭,躲在房间里练习那些魔术的小伎俩,然后陪孟夜来写写作业,陪她做做晚祷,然后睡觉、或者假装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