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哦”了一声,道:“你认识他,便要代他受过么?”
长安问:“什么过?”
老头道:“我同他有些恩怨,今日他找上我,自愿受我三掌,若能受住我三掌,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长安摇摇头:“这不公平。”
老头笑了两声,讽刺道:“你这小朋友,又知道什么公平不公平?”他看着长安,忽然想起来,“我记得你,你是那赵峥的弟弟。”
帮主挣扎着起来,也过来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却谦卑地对老头拱手道:“我不认识他,乔前辈,咱们继续。”
长安皱眉看着他:“你会死的。”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总是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听起来,还是他自己主动的。
老头却拍拍胸口,叹了口气:“罢,罢,小老儿不过是来讨碗酒,哪知被癞皮狗缠上,失了智,反而坏了名声。钟家小子,无论你受不受我这三掌,都解不开仇怨,今日你受了一掌,我也受了自己一掌,咱们算是扯平了。”他捡起倚靠在墙角的一根竹棒,走出人群,脚底生风,扬长而去,像会瞬移一般片刻便没了踪影,其速度让在场的人都叹为观止。
长安要去看那受了重伤的帮主,对方却低着头避开了,没有任何跟他交谈的意思,在自己手下人的簇拥下也离开,上马的时候,长安看到他的手朝自己摆了摆,示意不要跟他说话。
他更是不解,想去找沈瀚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哪知一回头,看到的却是沈瀚在跟赵峥拉拉扯扯,赵峥有些绝望地喊:“婆婆,我真的不买花,我家里也没女的。”
沈瀚拉着他不放:“买一朵吧年轻人,看你的气度,家里一定妻妾成群,婆婆看人一向很准。”
赵峥更加绝望,摸出一块碎银递给他:“行行,我全要了,婆婆您回家歇着行么?”
沈瀚却依然不放:“小伙子,你买花不诚心啊,我这花不能就这么卖给你。”
赵峥崩溃,想撕掉被他抓着的那节袖子跑掉。
“哥哥!”长安瞬间有了精神,扑过去扯过他另一边袖子,告诉他,“这是师父。”
赵峥:“……”
沈瀚这才松开他,对长安说:“怎么能叛师呢?”
赵峥道:“不叛师叛兄么?”
长安点头表示同意,慢吞吞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赵峥道:“路过瞧这里热闹,顺便来看一眼,哪知是你的热闹。”
长安道:“不是我的。”
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们,三人便离开这里,往西街走去,沈瀚这才问:“长安,你怎么会认识钟忆北?”
长安道:“说来话长。”所以就懒得说了。
赵峥代他解释一番,憋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那打他的是什么人?他们是有什么过节么?”
沈瀚道:“说来话长。”
赵峥笑,就近在一家酒馆坐下,叫小二打了两壶东阳酒请他喝,沈瀚这才悠然道来:“方才那个,是丐帮的长老乔元龙。”
赵峥颔首,不是很意外:“怪不得,看他掌法气势非同一般,不愧是传闻中的降龙十八掌。我出来也有些时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丐帮的长老。”
沈瀚道:“毕竟丐帮今夕不同往日,谁能想到昔日天下第一大帮竟然分崩离析了十几年呢,至今都在内乱中。当年丐帮强盛和睦的时候,混入了宵小之辈,便是那钟忆北的父亲钟南,他成为丐帮帮主袁桓的心腹之后,开始在各大长老舵主之间游走,分裂众人,并给一个分舵舵主和袁桓的夫人暗中牵线,导致夫人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跟人私奔,袁桓被气得一病不起,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了。他这一死,丐帮没有领袖,再加上钟南撺掇,众人为了帮主之位争夺不止,一个帮主当上几个月就会倒台,丐帮内部被搅得乌烟瘴气,斗的斗争的争,走的走散的散,好好一个天下第一大帮,摇摇欲坠,勉强撑着一个壳子。”
赵峥倒吸一口凉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得多大的仇!”
沈瀚微笑:“丐帮势微后,日月帮才建立起来,并且迅速发展,不少离开丐帮的,都进入了日月帮中,他是在为自己的帮派造势,代替丐帮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可惜丐帮人多口杂,这点事哪能瞒得住,很快就传开了,人人都知道他日月帮起来的不干净,连带看钟忆北都带上三分颜色。”他眼中有些许轻蔑之意,“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丐帮再不行,也比他日月帮强上千百倍,想当天下第一大帮,也得看江湖上认不认。”
赵峥拿起杯子饮了一口,若有所思。
原来是名声不好,才不想让长安认识他,免得长安也跟着受委屈,看起来,这人心肠倒不坏,只可惜受了父亲的连累。
沈瀚喝完赵峥的酒,这才正色道:“乔元龙这个人,是丐帮剩下不多的老长老了,他这个人,其他都好,有丐帮的侠义心肠,但并无丐帮的洒脱豪爽,缺点就是气量小,记仇,担不起大任,为了逃避帮中之事一直浪迹江湖不回去,不然丐帮有他主持,很难起不来,今日之事,恐怕他会把长安记在钟忆北那边,他虽然不会背后伤人,但你们若是遇到麻烦,他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