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桓听了这声音顿时一怔,抬头看去,眼睛顿时一亮,却没出声。
白歌也是装作不认得他的模样,对那小厮道:“烦请你帮我去前面园子里找找吧,那边灌木上多是雨水,我身边这丫头也不好自己去寻。”
那小厮有些为难的看了裴桓一眼,裴桓顿时会意道:“没关系,你为这位姑娘寻东西,不用顾及我,我这便自行回去。”
小厮这才放下心来,方才被小招领着离开。
待两人走的连背影也看不见,白歌这才放下心来,看着身前不远处的裴桓,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数月未见,两人似乎都有了些变化。
裴桓看了白歌半晌,才终于憋出一句:“好像瘦了些。”
说完顿时觉得自己傻极了,忍不住懊恼,也不怎的,一见了白歌,他往日里那些沉稳机敏顿时都不见了踪影。
白歌见他懊恼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觉这半个月来只能待在谢府的郁气好似都随着这一声笑消散而去。
她一边笑一边打趣道:“你这新科探花郎怎么这会儿这般的不灵巧了?”
裴桓见状也笑了起来,他随手将她手里的红木食盒接过提在手里,随着她来到游廊边,摇头无奈笑道:“在你面前,我便是有万般灵巧心思也无用,只心被提的老高,见了你又坠下来了而已。”
白歌心下微涩,水眸瞥他一眼,问道:“你怎么到谢府来了,来见谢大人的?”
裴桓回道:“谢大人是我的座师,理当来拜见,不过——”
他顿了一下,目光看向白歌道:“那日听说你最近住在谢府,就有些担心,想着若是能遇见你便是最好了。”
白歌被他瞧的脸上发热,小声嘟囔了一句:“瞎操心。”
见他另一只手上提着雕工精致的木盒,连忙转移话题问道:“这是什么?”
裴桓将手上的木盒递给她,解释道:“刚刚谢大人送给我的见面礼,应该是一方砚台。”
白歌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软缎衬着的是一方色泽沉绿,坚润如玉的砚台,质地十分细腻,砚身上还有些冰裂一般的纹路。
她轻咦了一声,道:“瞧这砚台的色泽质地,还有这冰裂纹,倒像是老师提到过的淄石砚,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珍贵的名砚呢。”
侧头看向裴桓,她勾着唇角戏谑笑道:“看来我那位位高权重的大姐夫很是欣赏你嘛。”
裴桓也愣了一下,就着日光细细打量一番,才道:“这砚台竟这般贵重,幸亏你提醒我,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收下了自是要记在心里,以后得了机会报答回去。”
白歌摸了摸那块沉绿如碧湖的淄石砚,叹道:“老师曾说过,这种砚台质地细,发墨细,不渗不漏,不干不臭,不损笔毫,不知是不是当真如此。”
裴桓看着她,忽然低声道:“待成婚后,这砚台便给你用,你试一试便知了。”
白歌手指黏在砚台上,抿着唇低着头,没说话。
不远处的冬青丛后,烟青色的暗纹云锦袖口被灌木枝叶上的雨水洇出了大片的湿痕,可袖子的主人却丝毫未觉,他从压出的树枝缝隙中,看着廊下的一双璧人。
倏忽间,浓墨色的眸中仿佛覆上了一层冰壳。
作者有话要说:谢尘内心os: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