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歌看得倒是兴致盎然,与她以往在淮安看的戏不同,这京中的戏不仅是念白的口音调子有异,就连伴奏的乐器也是她很少听过的京胡大鼓,与江南的清亮的笛子声比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玉堂春》中那位扮苏三的青衣显然是京中的名角,功底极好,唱腔婉转,几欲催人泪下。
只是到了这出《庆良缘》,白歌却皱了眉。
《庆良缘》的戏本子也是她不曾看过的,讲的却是一出高门女子与贫寒秀才的爱情故事。
高门贵女偶遇一贫寒秀才,一见钟情,无奈家中反对只能与其私奔,被家族所弃。
几年后贫寒秀才高中状元,却因高门女子无所出要休妻另娶。
高门女子无奈只能回到娘家,在娘家人的帮助下状告秀才无德,最终皇帝大怒,夺了秀才的状元功名,大快人心。
白歌开头还看得津津有味,可到最后却觉得这出戏在老太君寿宴这种场合看,有些怪怪的。
她摇摇头,随手拈起一块儿红豆糕。
只是还没等她将红豆糕送进嘴里,就听见轻柔曼调的女声响起。
“七妹妹,好久不见了,在这谢府住着可还适应?”
白歌不动声色将红豆糕放了回去,抬头一看。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个人,一身浅藕色春衫,发髻上别着一只白玉银簪,细眉下内双的眼睛微微弯起,显得文静秀气。
正是戚国公庶出的六姑娘戚白芷,她不知何时竟换到了自己身边的座位。
白歌想起之前几次遇见这位六姐姐时,不算美好的经历,她迅速浮起一个笑容道:“有劳六姐姐惦记,大姐姐人和善,待我也好,没什么不适应的。”
戚白芷坐在她身侧,微微倾身过来,低声道:“我听说,最近那个风头正劲的新任会元裴桓与妹妹是旧相识,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此事可是真的?”
白歌微一凝眉,瞥她一眼。
戚白芷容貌称不上多出众,只能算秀气,与戚白玉那种明艳比起来,显得有些黯淡,好在她也清楚自己的劣势,穿着打扮都以浅淡清雅为主,更加之在琴棋书画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外人也少不得称赞一声清雅文静。
她与戚白芷不算相熟,且这位六姐姐向来对自己没什么好感,突然开口问这么一句,总让她心中不安。
只是此时这位文雅的六姐姐面上笑盈盈的,白歌着实瞧不出她藏着什么心思。
“姐姐莫要听信浑说,我裴公子却是旧相识,可也不过是在淮安时,他曾到府里读过一阵子书,见过几面而已。”白歌轻吐了口气,淡淡的回道。
戚白芷听了这回答,却只是盯着她笑了笑,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
她将信递了过去,慢悠悠的道:“我前两日路过门房,便见到一个陌生的小厮等在那十分焦急的样子,问过之后才知,竟是要送信给七妹妹的,我就想着帮你带过来,省得接不到你的信还有人要挂心。”
白歌抿着唇,垂眸盯着她手里的信,眼睫颤了颤却没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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