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天地寂寥。
从城楼离开后,两个人手牵着手走了一路。
银白的长街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
待回到家中,二人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因为一直没有添炭,屋子里的炭火已经很弱了,却依然那么温暖。
寒风呼啸,肆虐的风不断拍打着纸窗,时不时发出“嘭嘭”的响声。
安小六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很大、吸水性很好的方巾,她的衣裳已经湿了,头发上也都是水。
“我来帮你。”
楚留香接过头巾,轻柔地帮安小六擦拭着发间冰冷的雪水。
安小六望着男人微湿的发丝,用很轻的声音说:“一起擦吧。”
大大的头巾就像一块盖头,把两个人罩在了一起。
他们靠得那么近,额头贴着额头,鼻子贴着鼻子。
不知过了多久,灯盏已经熄灭,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正中央的笼炉里尚有星火跳跃。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楚留香说。
“要是我不让你走呢。”
“那后悔的一定是——”
楚留香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对面的姑娘忽然贴上来,嘴唇轻轻拂过他的下巴。
她像一只漫不经心的猫,左一下右一下撩拨着他。
“推开我,推开我就让你走,”她只是虚虚地勾着他的手指,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要走吗?”
楚留香僵着身体。
下一刻,他粗鲁地掀开头顶的方巾,将裹着方巾的安小六抱起来按坐在床上。
“我走了。”
他直起身子很大声地说。
时间很慢,他的动作也很慢,或许他根本不想走,他只是在等,等待一个正大光明赖在这间屋子里的契机。
“扑哧,”安小六掀开了头顶用来吸水的方巾,站起来调侃道,“不是要走吗,怎么人还在呢,看来我家真的很大了,香帅甚至找不到离开的门。”
楚留香脸上挂不住了,他冲过来咬住安小六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坏心眼儿的姑娘,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黑暗中,安小六环住这个人,听到他胸口强有力的心跳:“……你还喜欢我啊。”
“明知故问。”
“那好啊,我也喜欢你。”
心口就像盛开了一片欢喜的花,楚留香忍不住笑起来:“有多喜欢呢,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怀里的姑娘已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你有多疼,我就有多喜欢。”
……
三更鼓鸣,夜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安小六神色复杂地望着身边犹在熟睡的男人。
话本一次至少两个时辰,却没想到堂堂楚香帅连话本最低要求都达不到……
真可怜。
【“宿士,一次两个时辰仅存在于落魄书生的幻想中,身为医者,你需要分清虚构和现实。”】
安小六正欲反驳,楚留香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