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客栈里高手众多。
呼吸、脚步、布料摩擦。
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都会被无限放大。
丁珰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捏着香,从窗户里翻出去。
打更人敲响了四更天的锣。
不消一刻,又一个一手捏鼻子,一只手捏香的年轻人从另一间屋子里匆匆跑出来。
正是石中玉。
这香燃得好快,眨眼的工夫只剩一截尾巴。
“快走!”
阿珰抓起石中玉的手,二人飞快向马厩跑去。
“骑我爹爹妈妈的。”石中玉道。
雪山派的马虽然也是良驹,还是不如“黑白双剑”的马匹。
丁珰急忙解开石清闵柔骏马的缰绳。
两匹马甚通人性,丁珰不是他们的主人,原是没那么好驾驭的,偏它们认识石中玉。
石中玉摸着高头骏马,轻轻拍了拍:“乖马儿,全指望你了。”
明明已是初夏时节。
兰州夜里的风依然是凉的。
两个年轻人心情无比欢畅,只觉得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身上再也没有了拘束。
“天哥,我们走!”丁珰正要翻身上马。
却见石中玉握着马绳,一动不动地望着客栈后院的大门。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皎洁的月光下,站了一个正在啃梨子的姑娘:
“你们去哪儿?”
石中玉脸色煞白,目光中透着惊恐:“我,我……”
丁珰沉下脸,石中玉向来风流,只要是个漂亮女人就想往自己怀里扒拉,便当自家情郎的老毛病又犯了,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了。
吃醋和嫉妒让她忘记了恐惧:“让开,再不让开就从你身上踏——”
她话未说完,身边传来“嘭”一声。
【“一个昏迷的石中玉。”】
紧接着,又是一声“嘭”。
【“一个昏迷的丁珰。”】
晌午。
狗哥心急火燎跑来找安小六。
“姊姊,姊姊,不好了,我睡过头了,咱们得马上赶回客——”
“你没有睡过头,”安小六截住了他未说完的话,“是染香在昨天的酒水里加了蒙汗药,因为药量极小,所以见效很慢。”
狗哥呆住了,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染香姊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想药晕的人是我,你是被我连累了——”
“那待会再说这些,姊姊,咱们得快点回客栈——”
“你不需要再回去了,”安小六又一次打断他的话,“雪山派那些人,还有你爹爹妈妈,他们两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
安小六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少年:“你不认识路,追不上的。”
狗哥怔怔地望着安小六,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