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在这里,不要怕。”
沈星河伏在云舒月怀中,紧紧抱着师尊的腰,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直到听到师尊温柔又满含安抚的话,沈星河才堪堪从那令人窒息的梦境中抽离出来。
云舒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沈星河深陷在如云般柔软的雪白布料中,鼻间能嗅到师尊身上神秘又淡雅的香气。
那是沈星河极熟悉的味道,轻易抚平他不同寻常的激烈心跳。
紧绷的四肢渐渐放松下来,沈星河却依旧不想放手,仍靠在云舒月怀里,像是在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沈星河极少做梦。
确切地说,自重生至今,他陷入沉眠的次数屈指可数。
对筑基以上的修真者来说,打坐远比睡眠更能恢复精力和体力,更何况沈星河前世一直睡多醒少,每次醒来看到的画面又极其惨烈,所以重生后,沈星河一度对睡觉这件事极为排斥。
他也不希望自己有不清醒的时候,担忧师尊会在他睡着时出事。
但或许是因为这问剑峰的花海别院太过安逸,日光太过温暖静谧,氛围又太像沈星河幼时所居住的洛水仙庭,以至于他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但睡着了,还梦到了些令人不那么愉快的事。
本来梦到父亲,沈星河还挺开心,但后面的花沉和泉弦,就只让他感到糟心。
糟心的同时,又忍不住心悸,沉甸甸的压抑和莫名的恐惧也随之而来,以至于直到现在,沈星河都有点没缓过来。
其实是有点丢人的,在被师尊像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安抚的时候。
但沈星河已经很多年没做过小孩子,师尊又太温柔,怀抱也太温暖,以至于沈星河竟有点舍不得从师尊的怀中抽离。
沈星河其实一直清楚,自己对师尊十分依赖。
明明他才是最想保护师尊,最想让师尊远离一切污秽伤害的那个人,但更多时候,沈星河其实很清楚,师尊才是那个对他更纵容,纵容到近乎没有底线的那一个。
师尊明明是那样一个孤悬明月般清冷淡漠的人,却总是对他这样温柔,虽然话不多,却从不吝于表达对沈星河的偏爱,所以沈星河现在才敢如此放肆地赖在他怀中,心中被厚重踏实的暖意填充,一点点挤走所有冰冷和不安。
心绪恢复平静后,沈星河再一回想起片刻前的梦境时,多少有些莫名,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何会心悸得那么厉害。
明明他已亲手了结了泉弦的性命,也亲手绞碎了泉弦的魂魄,师尊也说过,泉弦再没有死而复生的可能……
想到泉弦,还有出现在他梦境中的花沉,沈星河眼中暗了暗,心情又有些不美。
不过沈星河很清楚,自己对那几个狗东西已经有了应激反应,如此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他很快把那两个狗东西抛在脑后,思考起正事来。
想到梦中屡次出现的金红大鸟,沈星河蹭了蹭师尊胸前的布料,小声问道,“师尊,您认识我母亲吗?”
这么问完,沈星河忽然又忆起子母河,以及沈轻舟每次提到子母河时咬牙切齿的模样,还有那一直与父亲形影不离的金红鸟儿……
“也或者,是……我的父亲?”
他又不确定地补充道。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匪夷所思,但沈星河直觉,师尊或许知道关于他双亲的事。
云舒月并不意外沈星河猜到凤九重的身份,毕竟沈轻舟虽从未正式把凤九重介绍给沈星河,却也并未刻意隐瞒,沈星河能猜到很正常。
虽然沈星河一直没表现出过对母亲的渴望,也不是小孩子了,云舒月却依旧对他生出些怜惜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