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蓦地陷入静谧。
纪阮阮的黑眸不敢置信地盯着沈郁衍,浑身的关节都像错位似的,不受她的控制。
沈郁衍又极为平静地问了一遍:“信吗?”
纪阮阮倏然潸然泪下,舌根仿佛被压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很用力地点头。
“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不觉得很荒谬吗?”沈郁衍勾唇笑得自嘲。
他最介意的男人,最吃味的情敌,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
沈郁衍抽了两张纸巾,温柔地擦拭纪阮阮的眼泪,可她的眼泪就像开了闸似的流个不停,完全没有停住的趋势。
他只好无奈地轻哄:“先不哭了好吗?我要心疼坏了。”
纪阮阮紧抱住沈郁衍,本来还是无声地流泪,慢慢地开始发出呜咽声,后来直接气喘痛哭。
沈郁衍没有丝毫办法,除了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喊她宝宝。
纪阮阮哭了近半个小时,情绪才有所平复,但还是小声地抽噎着,眼眶通红地注视着他。
沈郁衍的指腹轻磨着她的脸蛋,声线低沉地开口:“心里不是有很多疑问吗?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纪阮阮的指尖攥得紧紧的,内心波动得很厉害,“你怎么就变成沈郁衍了?”
沈郁衍圈着纪阮阮的腰身,温淡地回道:“瞿铭曾经在f国见过我,打算着将我培植成傀儡取代原有的沈郁衍在背后操控环宇,但是计划还没实施,真正的沈郁衍就出事了,他就临时改了主意,跟沈夫人合谋用了那招狸猫换太子。只是他没想到我比沈郁衍还难操控,又想法设法地让我娶他的女儿。”
纪阮阮哑声问道:“催眠的过程是不是很痛苦?”
“不记得那些了,但应该不会好过。”
“你今天去问林医生什么问题了?”
沈郁衍轻抚着纪阮阮的头发,低声道:“问她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忘记了你。”
纪阮阮的眼眶又开始氤氲起水雾,直直地望着他,沈郁衍继续道:“她说我对纪阮阮这个名字很有执念,他们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行,最后只能靠威胁。”
纪阮阮感觉五脏六腑都剧烈地疼起来,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她完全可以想象这过程的痛苦,硬生生将所有的记忆都抽离,迫使他接受那根本不属于他的过去,还要用对她不利来威胁他忘记自己。
这种非人的待遇就这么发生在了他身上,纪阮阮想到这里,根本抑制不住愤怒跟悲痛,“催眠持续了多久?”
“三个月。”沈郁衍的语调始终很平淡,“偶尔有醒来的时候,但意识迷迷糊糊的。”
纪阮阮捧着他的脸庞,毫无章法地吻着他,试图用这种亲昵的方式抚平他过去的疮疤。
沈郁衍更觉得是自己在爱抚纪阮阮的情绪,或许是他不记得了,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过去,愤怒自然少不了,但也就那样而已。
反正他已经用自己的手段报复回去了。
沈郁衍轻拍着纪阮阮的手,微皱眉头:“又凉了,去床上?”
“你抱着我。”纪阮阮娇声开口。
沈郁衍将纪阮阮抱到床上后,她就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模样无辜又渴望,“你也躺上来。”
沈郁衍:“要是我没告诉你我是裴尧逸,今晚是不是没有这种待遇啊?”
纪阮阮又差点要哭,沈郁衍无奈地投降:“好好好,我也上来。”
沈郁衍一上床,纪阮阮就紧紧地抱住了他,脸蛋枕着他的胸膛,听着有力的心跳,才幽幽开口:“连自己的醋都吃,你上辈子是醋厂厂长吧。”
沈郁衍镇定自若地回应:“裴尧逸就是我的情敌。”
纪阮阮轻抬眼睑,看着他的下颌线,揶揄道:“那怎么办?打自己一顿?”
沈郁衍刮了刮她高挺的鼻尖,纪阮阮半眯了双眸,朝他嗷地咬了一口,沈郁衍淡笑道:“小狗。”
纪阮阮用脑袋蹭着他的颈窝,低软地出声:“难怪我一开始会觉得你有尧逸的影子,就算记忆改变了,但有些东西终究没变。”
沈郁衍:“嗯。我们还是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