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彬想了想,还是转身出去了。
其实拣了这个麻烦,时砚可以解决的方式有很多,但他还是选了最笨的一种,看破不说破,贺彬把门关上。
时砚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坐姿随意地看着床上的人,她的出现有些突兀,而且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什么话,遇见这种事害怕胆怯是正常的,洗了个澡又发烧了,整个人情况更不对,时砚到现在不知道她原本该是什么样。
她说她叫“温雨白”?
时砚眼帘一掀,动作比大脑快,百度了这三个字后,界面出现“您要找的是不是温予白”,时砚一怔,觉得这名字有些怪,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点开百科,里面是很简短的个人资料和经历介绍,划拉一下就到底了,能看出来是十八线以外的小演员,没什么人气和背景。
怪不得要求到张裕头上……
再抬眼是面色一沉,时砚忽然感觉没意思,放下腿站起身,椅子被挤得向后一挪,与地板发出摩擦声,他转身要走,到了门边又停下了,眉头再次皱起,下一刻,他转过身去了沙发上闭眼小憩。
再醒来时不知是几点,他是被咳嗽声吵醒的,时砚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忽然一动,觉得脖子有些僵,正扶着脖子活动的时候,耳边传来越来越清晰的咳嗽声,时砚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怎么回事。
快步走到床边,看到温予白半梦半醒地躺在床上咳嗽,药水快挂完了,他打电话让医生过来,烧已经退了,就是人有些虚弱,医生嘱咐时砚别忘了让她吃药,还要多喝一些水,完全把床上的人当成了他的女朋友。
时砚懒得解释,等人走后,他站在床边,更加骑虎难下。
最后,他默默将衬衫袖口挽上去,心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捞起温予白,他将温水送到她嘴边:“醒醒,吃药。”
温予白听见声音了,就睁开眼看了看,目光停留在前方,抓了一遍瞎才抬头,看到时砚后视线才有了焦点。
她“唔”了一声,算是答应,然后手撑在两边,用力向上坐了坐,挺努力的,就是效果不佳,时砚手臂夹着她往上一带,药片捧到她面前。
温予白还撑着身子,手抽不出来,这时候脑子转得也不快,就这样低下头,在他掌心里咬住药片,咬不住,唇便用了力,时砚感觉手掌心一热,思绪就像断了电一样,有什么顺着掌心蔓延到大脑,最后涌遍全身。
身上某处绷紧,他僵直着身子未动。
温予白口中苦味扩散,哭丧着脸找水。
“水呢……”
时砚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加上身体异样的感觉,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找罪受。
他扶正温予白的身子,给她喂水,动作有些快,温予白咽下药片之后就呛到了嗓子,咳嗽接踵而至,水也溅到了被子和衣服上。时砚赶紧撤开水杯,结果水从杯子里洒出来,更是弄得哪都是水。
看着床上一片狼藉,时砚脑瓜子嗡嗡地,就觉得做什么都不顺,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他起身要扫扫衣服上溅到的水,结果身后的人像是吓到一样,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
“对不起,我不玩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走。”
时砚动作停住,一层一层地解析她的意思。
他竟然没将她推开,而是思考她是在说胡话还是认真的。
温予白隔着衣服蹭了蹭他后背,手臂收紧:“你别走好不好……”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脸上的热意和呼吸的热气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柔软,时砚身子僵硬,手握住她手腕,声音低沉:“你在干什么?”
他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温予白跪坐在床上,仰着头看着他,双眼雾霭迷蒙,折射着灯光,好像水晶糖,不等他继续提问,温予白忽然直起身子,抱着他脖颈印上红唇。
热烈一触即发,将理智冷静纷纷击溃粉碎。
时砚拖住温予白的身子,全身紧密相贴,由被动转为主动,将一时的犹豫怀疑不解抵触全都抛诸脑后,气息交缠的那一刻,只想沉浸在彼此的温度里。
静谧无人的环境能勾勒出人最原始的欲望,而欲望的野蛮生长才是感情的温床。
时砚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旁边的被子微微隆起一块,正好是个人的形状,所有的回忆袭进脑海。
时砚下床去阳台抽了根烟,回来的时候看到温予白已经醒了,正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他拉开窗户撩开窗帘的时候,温予白在揉头发,把本就微乱的头发揉得跟鸡窝一样,听见声响顿住,她扭头看过来,神情从懊恼到悲伤只用了一秒钟。
时砚那时候并不懂她为什么会悲伤。
踏进屋里,他回手将窗子从背后拉上,外面的声音被阻隔,屋里顿时更加安静。
时砚走到床前,“知道我是谁吗?”
温予白一顿,点了点头。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温予白抿了下唇,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要你行么?”
时砚眸子一睁,有些出其不意,而后轻挑地笑了笑:“早就算准了?”
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可语气却莫名攒了一团火,似是有什么在蓄势待发,温予白已经能从他口吻中听出他对她的戒备,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出发点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