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左右看了看,最后把目光落到温予白身上。
“结婚了吗?”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温予白的喉咙却好像哽住了东西,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眼泪盈满眼眶,木木地开口:“没有……”
“没有不行,让患者的直系亲属来签字。”
温予白着急道:“没有了,她没有亲人,她唯一的儿子死了,我是他儿子的未婚妻,这世上我就是她最后的亲人,我也不行吗?”
她边哭边说,声音含在口腔里断断续续的,那医生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神情微怔,旁边的警察看不过去了走过来,跟医生道:“患者也是受害人,警察可以签字吗?”
医生顿了一下,对几人道:“还是让她签吧。”
温予白飞快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递给医生后,担忧地抓住他的手:“医生,她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医生看她的样子,耐心却真实地告诉她:“目前患者病情很紧急,我们会尽力。”
温予白知道医生都会这么说,但那一刻她还是像天塌了一样,时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在她腿软要跌倒的那一刻扶住她。
护士走过来,“刘月芹有很多手续要办,还要缴一下手术费,家属跟我来一下。”
霍成霄要上前,时砚却道:“我来。”霍成霄的脚步便慢慢收了回去。
时砚扶着温予白的肩膀,指头微微用力,看着她猩红的眼睛,那一刻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可是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忽然就只剩下心疼,什么问题都消失不见了。
他轻声说:“你把她的信息发给我,手续我去帮你办。”
“去手术室外面守着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等着我,知道吗?”
温予白像是强弩之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撑不住,时砚难得的温柔和耐性好像给了她一点理智,她看着他,轻轻点头。
时砚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让贺彬和陈菲跟着她。
落下一吻时,霍成霄的眸光轻轻颤了颤。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戴着氧气罩昏迷不醒的人被推了出来。
时砚转头扫了一眼,本是不经意间,他却忽然感觉到心中剧震,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似的,他瞪大了眼抚上心口,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头蔓延,温予白和霍成霄跟着手术车走,躺在床上的人距离时砚越来越远,那种感觉,就好像送一辆慢车离开,在见证一场无法抵抗的分离。
时砚很莫名,在那护士第三次提醒他的时候,他忽然清醒过来。
抹了一把眼角,有湿湿的凉意。
时砚神色错愕。
他哭了。
为什么?
手术室外,两个警察走到温予白身前,道:“温小姐,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们去做个笔录,有什么线索及时提供给我们,我们也好尽快抓捕歹徒。”
温予白把视线从“手术中”三个大字上挪开,看向那两个警察,思维好像慢了一拍,整个人都有些木。
霍成霄张口要说什么,温予白却先出了声。
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没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是他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些像,你们可以去查查一个叫孙建民的人。”
她准确地说出孙建民的家庭住址和基本信息,警察全都认真记录下来,温予白也想尽快抓住凶手,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去。
贺彬倾着耳朵听温予白说话,整颗心提了起来。
好在时砚这时候不在。
说完之后,那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看向温予白道:“你说的线索都很重要,我们会尽快找到你说的那个人,方便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吗?”
“好。”温予白说了一串号码,两个警察该问的也问了,知道现在她肯定没有精力再应付别的,便去旁边等结果。
让开一条路之后,霍成霄安抚地拍了拍温予白的肩膀:“你不要太担心,阿姨肯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