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年关天气冷冽异常,但比起塞外的风雪,却不够看,耀王一身轻便铠甲,身披猩红披风出现在鞑靼人的大帐中。
已过花甲之年的胡拉吉汗横刀阔马的坐于主座,右手拿小刀左手拿羊腿,边从羊腿上片肉边呼喝着随从倒酒。
“外祖父。”耀王躬身揖首,他看不上胡拉吉汗大战前玩乐的作风,但还是忍住自己往日的暴脾气。
“好孩子,坐。”胡拉吉汗让人端了札子给耀王坐,在他身侧站着吉儿汗,也就是鞑靼人的下一任汗王。
一大一小两个老狐狸笑得没鼻子没眼睛,耀王心中知道这是与虎谋皮,但他除了和胡拉吉汗合作,就再无别的出路。
明武帝不傻,活着的时候不给他兵权,也不让他担任有实权的官职,死了更是在遗诏里判了他的‘死刑’。
呵,表面上佯装宠爱有加,实际分的比谁都清楚。
“城中丧钟一响,我们从城西进去。”耀王站在堪舆图前指着城西方向。
吉儿汗眯了眯眼睛,脸上闪现一丝不快,但很快转笑道:“楚王的兵在城东,丧钟刚响就进城,不正和楚王迎面对上。”
“殿下,楚王和我们是敌人。”耀王忍住心中不快,出声道:“早晚会和他对上。”
“表哥既然都说了是早晚,晚一些又何妨?”吉儿汗对耀王抱着十足的恶意:“还是说表哥有二心?”
在大夏从来都是被别人捧着的耀王,如今被人当着面下脸,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攥紧拳头,心道且让你嚣张一回。
等打进大夏皇宫,要他们好看!
山雨欲来前总有风声走露,这天百姓像是得到了消息,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往常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渐渐地天空开始飘雪。
这时,宫门处冲出一匹骏马,骑在马上的太监,尖厉地扯着嗓子大喊,他的声音被完全揉碎在风中,但他身后渐次响起的丧钟说明了一切。
明武帝驾崩了!
楚明山的军队应声而动,城门不攻自破,他们长驱直入,一直打到宫门前。
莫含章一身银甲,手握长枪,冲在在队伍的最前端,她身后乌压压甲胄军不发一言,颇有兵临城下的架势。
【宿主你这架势太反派了。】系统道【鞑靼人等着你们消耗兵力,在后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直接这样冲过来真的好吗?】
莫含章神情悠然,她道【他们打不赢。】
为了印证她的话,城西鞑靼人传出骚乱,冬天本身就天干物燥,骚乱过后是连营的火海,紧接着城西天空上炸响五朵火莲。
【圣火莲教!】系统惊诧,圣火莲教的人怎么会这个时候临阵倒戈!
莫含章微勒缰绳,她侧身向后望去,夜幕中缓缓出现一骑马的文士。
“好久不见,莫先生。”荆正阳扯开头顶斗笠,一张人畜无害的讨喜脸带着十足的笑意:“教主托我带话,希望先生不要忘记自己答应过什么。”
【等等,你什么时候和虞月溶搭上关系了?你到底答应了什么?】今天的反转太多,让系统转不过弯来。
【是温娴说服了虞月溶。】莫含章如实道【虞月溶心中有大夏,他不会看着大夏落在蛮夷人手中。】
那日在布庄,温娴眼中流露出的哀伤像柄刀戳进莫含章的心里,她以为自己已经无坚不摧了,却被这种深藏的哀痛临行一刀。
或许这就是小人物的哀伤,淡到只能戳中同类人。
当天温娴就是凭着她这股发自内心的悲恸打动了虞月溶,让他想起自己还是个大夏人。
【你们怎么说服的?】系统至今还觉得有点
【人生识字忧患始,从读书认字那一刻起,他就逃不脱被烙上家国的印记,虞月溶是人,他比楚明山更心软,不会眼看着改朝换代。】
莫含章拉紧缰绳,轻呵一声,马儿似离弦的箭冲进宫门。
她身后是滔天的箭雨,身前是巍峨的紫禁城。
生与死,在她疾驰而过的瞬间被抛之脑后。
这一幕被站在乾清宫前的章颜尽数看到眼里,他拽起姜贞儿,神情激动,似有怀念道:“她像极了当年的你。”
姜贞儿翻了个白眼,咽下脱口而出的咒骂,心中暗恨。
宫墙之上都是耀王的人,他们以为率先打进皇宫的是鞑靼人,所以手下的箭不余遗力的放出,谁想竟是楚王的黑煞军!
不管上官怎么看,这些宫中的禁卫军都是听着楚明山战神名头长大的,他们对黑煞军的好感度让他们动作缓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