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皱着眉,拿衣襟为她擦拭着刚刚被他握住的手。
还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仿佛是抱怨。
于是她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回头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然后用力地摇摇头。
“……喝醉了耍酒疯呢……放心,这混蛋怕不是讨厌死了我……不然怎么会这么针对我,王铣都没他卖力。”
然后又说了什么呢?
听不到了。
她再没有回头。
那少年拥着她,他们亲密依偎着,低声说着话,背对着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他踉跄着追上去。
“相爷、相爷……”
早在远处等了许久的李公公等一众宫人,好不容易看到乐安公主和驸马两人出来,有说有笑地离开,李公公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应该没出人命。
随后转眼便看到卢玄慎踉踉跄跄地也跑出来。
他满身酒气、步伐摇摇欲坠,头顶和衣衫上的酒液甚至结成了冰,冻成一缕一缕,让他此时的形容显得狼狈万分。
而即便如此狼狈,他还是目光如火地盯着刚刚离去的那两人,艰难地想要追上那两人。
——这是被浇了一头酒终于反应过来要报仇了?
李公公看看清醒离去的两人,再看看明显醉的不轻的卢玄慎,牙一咬,头一麻,上前挡住了他。
两害相权,他还是得罪得罪这个醉鬼吧!可不能让他追上去报复乐安公主!
“相爷、相爷!”
翌日,天光大亮时,卢玄慎才在一声声的急切叫喊中醒来。
外面似乎是个冬日难得的好天气,阳光透过窗纸都刺地他两眼酸痛,他睁眼,被那光一刺,瞬间便又闭上了眼,而又酸又涩甚至似乎还带了酒气的液体,便从眼角从脸颊滑下。
他闭着眼,流着泪,耳边仿佛有无数嗡嗡声,搅得他头痛欲裂,脑海里无数混乱碎片翻滚着,仿佛煮沸的粥,而终于等那沸腾渐歇时,他才找回一点点思考能力。
是了,他喝醉了。
在昨晚的宫宴上喝醉了。
而且还在喝醉后,毫无计划、冲动地叫刘家那个小姐去陷害睢鹭。
结果,好像没有成功吧……对,没有成功,因为她来……不对。
——她来找他了吗?
他疑惑地按着太阳穴苦苦思索,却怎么也分不清那模糊的记忆是梦还是现实。
“相爷、相爷!”
喊声再次在耳边响起,这次,他听清了。
强忍着眼睛的酸痛,睁开眼睛,便看见卢祁实在他眼前放大的脸。
他下意识地皱眉,用手肘将其推开,忍着脑内的疼痛,道:“有什么事,说。”
卢祁实讪讪往后退,随即,脸上又带着不知是愁还是喜的表情,急切道:
“相爷,睢鹭的去处定了!是乐安公主主动要求的!”
耳边的嗡声和脑袋的疼痛都倏地一停,卢玄慎揉着眉角,看向卢祁实。
“哦?什么职位?”
“琼州!琼州刺史!她要让睢鹭去琼州!”
卢玄慎揉眉角的手一顿。
随即猛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