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鹭没在杏林里待多久。
眨眼的功夫,那些紧紧盯着状元郎去向的人们,便发现了睢鹭又从杏林中出现,其折返之快速,让人以为其只是走进去散了散步。
“睢兄,刚刚怎么进了林子?莫非林子里有什么好东西?”
“睢兄快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
许许多多人,在睢鹭出现的一瞬,便又围上了他身旁,口中说着各式各样的话。
睢鹭游刃有余地一一答复。
“李兄说笑了,只是刚刚喝多了些,进林子醒醒酒。”
“哦?什么好东西?王兄请带路。”
……
于是便又跟着那位“王兄”,去看他口中的好东西。
结果,却是到了地方才知道,所谓的“好东西”,便是一群姿色过人的的胡女。
微蜷黑发,高鼻深目,皮肤雪白,与中原人迥异的长相,加之其过人的舞姿,使得这处胡女跳舞的场地,吸引了众多人观看,几乎比进士们待的地方人还多。
“让开让开,状元郎来了!”
而伴随着这一声喊,原本人山人海似的观众,视线终于短暂从胡女们曼妙的身姿上移开,而看到睢鹭后,又自觉地让开,甚至围上。
睢鹭看到这幕后,眉头微微皱起,张口说了什么。
然而热闹又聒噪的人群喧嚷着,让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声浪里。
这一日的曲江宴,直宴到华灯初上。
乐安喝那种甜酒喝地有些多,加之周围吵闹的环境,到晚饭时便有些犯困,冬梅姑姑见状,便劝她先回府。
“等等。”乐安努力睁着困顿的眼睛,“我跟睢鹭一起回去。”
说罢,又看看灯火通明的曲江,以及江岸上仍在热闹游玩的人们,问道:“他去哪儿了啊?”
说起这个,冬梅姑姑就气。
“又被人叫走了!”
同样一句话,白天时乐安便对聂谨礼说过,但当时只是描述事实,可从冬梅姑姑口里出来,这句话便带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
乐安醉醺醺地,看着冬梅姑姑这样,便咯咯地笑起来。
还安慰冬梅姑姑:“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冬梅姑姑一瞪眼,随即眼一红,扭头小声嘟哝:“我哪是为自己生气……”
不过乐安已经听不到了,醉意加困意的双重袭击,她终于撑不住,一头栽进无梦的睡乡里。
直等到月上中天,笙歌渐散,打更人敲着梆,拉起长长的调子,狂欢一整日的曲江便才渐渐有了些秋夜应有的静谧,而被冬梅姑姑念叨许久的睢鹭,也终于又出现在乐安的青毡前。
他眼神还清明,步履也稳健,看着并不像喝醉了的样子,然而相比早上刚来赴宴时的清爽,此时已是一身的酒味儿、香味儿、和无数不知道什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