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回您——公主为正,为君;驸马为副,为臣。”
“所以,便如此时,我唤你‘公主’,又以‘您’敬称。”
睢鹭忽然俯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乐安齐平。
“但是现在——我想‘僭越’。”
睢鹭身体前驱,随即,前额贴上乐安的前额。
“其实,我前几天对你撒了谎。我跟你说,我不在乎外面那些传言,但不是的。”
“我其实——”
“在乎死了。”
乐安微微睁大眼。
睢鹭看着她的神情,鼻腔里哼了一下。
“很惊讶吗?”
乐安乖乖点头。
她真的以为他一点儿都不在乎的。
“……不要小瞧男人的嫉妒心。”
尤其是,他真正见到她的第一次,就是目睹她和前夫纠缠不清。
尤其是,他亲耳听到那个早了十几年认识她、与她相伴的男人,用亲昵的、完全没有等级、尊卑之别的“臻臻”称呼她,而他却还在叫她“公主”的时候。
可是没有办法。
他和齐庸言不同。
他没有如齐庸言那般,早早地认识年轻稚嫩时的她,也没有如齐庸言那般,有着和她相当的年龄,更不像齐庸言那般,早已证明了自己。
他年龄小于她,地位低于她,所有的身家、地位、名声,也都来源于她。
所以,他天然地要仰视她。
原本也没什么的。
若如曾经他所想的那般,只是因为想要追随她,只是想和她同道而行,那么是并肩而行还是落后于她,都不重要,因为就好像臣子追随明君,草木追随太阳一般,只要道路是正确的,他并不在乎谁前谁后,谁尊谁卑。
但是——
他和她不止是君臣,还是夫妻。
君臣和夫妻,是全然不同的。
为臣时他可以不在乎上下尊卑,但做夫妻——
“我以后不会再叫你公主了。”睢鹭在她耳边笑着,轻声道。
乐安还有些愣愣。
“那叫什么?”
“臻臻。”
他带着笑,咬字清晰,发音却异常缠绵,那两个字,仿佛在他舌尖跳跃的糖,而他的口腔炽热,让那糖顷刻融化,化作糖浆,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