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很头疼。
小官夫人也不是笨的,虽然刚开始不明白,但一想乐安跟那位“齐大人”的关系,再看乐安此时表情,便多多少少猜出了一点。
她跟乐安还算有点交情,也是见过乐安和齐庸言关系好时候的样子的,此时见俩人现在这局面,不免还有些伤感。
“公主,我方才见齐大人……才发现他如今竟然已经瘦成那个样子了。”
乐安不说话。
小官夫人继续叨叨。
“之前他不是退了齐老夫人给他定的那门亲事吗?我听说,之后齐老夫人还是不死心,又偷偷为他寻摸亲事,联系了好几个家中有待嫁女儿的人家,可他又一一亲自上门,跟这些人家说了,说自己无意再娶妻,请那些人家不要听信他母亲的话,为这,齐老夫人还骂他不孝呢。”
乐安叹叹气,换个姿势支颐。
“公主,”小官夫人看着乐安,有些期期艾艾,“我觉得……齐大人对您,还一直放不下呢。”
乐安闭上了眼睛。
齐庸言放不下乐安公主。
这一点,岂止那小官夫人看出来了,很快,几乎全京城人都知道了。
齐庸言“偶遇”乐安的地方又不是什么隐蔽地方,而尽是些人来人往的宴会,于是,几次之后,京城人便知道礼部侍郎齐大人,总是在宴会上“碰巧偶遇”前妻乐安公主的事儿了。
可天下哪有那么多凑巧?
而在此时,科举那天齐庸言这个主考官百忙之中还去找了趟前妻,以致考场秩序都差点出问题的事儿,也在京城不胫而走。
齐庸言和乐安的事儿本来是陈年旧闻,其实以前也许多人觉得这俩人怕不是彼此都放不下对方,不然为何和离三年都还是男不婚女不嫁?可到底是陈年旧闻,这个话题早就说烂了没新意了,于是京城百姓便也不太爱说了。
但从今年春天起,这桩陈年旧闻便添加了许多人们喜闻乐见的新佐料。
齐庸言订婚又退婚,乐安突然下嫁给一个小自己二十岁还多、以相貌闻名京城的年轻人,再到如今,这个相貌惊人的小驸马还参加了今科科举,而主考官则又是齐庸言……
这么多佐料加一起,简直是坊间巷里最喜闻乐见的谈资。
再到如今,齐庸言亲身验证了以前坊间的猜想,且摆出一副死追不放的样子,则几乎立刻点燃了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的八卦。
又因为齐庸言和睢鹭在这场科举中所扮演的角色,那些此时除了等着放榜便没事儿干的学子们,则更是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有写诗感慨齐庸言深情的,有认为齐庸言公然觊觎有夫之妇不妥的,有认为齐庸言与乐安本就是恩爱夫妻,睢鹭是趁虚而入的,有预言乐安与睢鹭迟早和离,齐庸言再次上位的……
乐安完全没特意打听,便已经听到好几首写齐庸言深情的酸诗。
乐安尚且如此,每日跟那些学子们宴饮游乐的睢鹭,自然更免不了。
“你听到那些传闻了吗?”
一日,睢鹭赴宴归来,便见乐安又懒懒躺在院中的躺椅上,他走上前去,便听到她如此说道。
“哪些传言?”他笑着,走到她面前。
乐安侧脸白他,“你明知故问。我才知道,原来那日考过试后,你问的异样是什么异样。”
那日考场里发生的事儿最近传地沸沸扬扬,乐安自然也知道了,于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睢鹭那日在马车里问她的“异样”是指什么了。
“先说明哦,那日我没跟你说齐庸言来找我的事,是因为我就没把那当成什么事而已,我连门都没给他开,他送来的东西,我都赏给侍女了,自己一口没吃呢!”
乐安解释道。
她才不想玩什么你误会我我误会你的游戏,尤其这种一句话就能说开的事儿,自然不可能放任其成为两人之间的疙瘩。
“嗯,我知道。”睢鹭点点头,“所以我才问你哪些传言,因为你所指的那些传言我也听了,可我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就跟其他无数传言一样,因为我知道——”
他俯下身,一把将乐安从躺椅上抱起来。
“他们说什么都没用。”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而不是他齐庸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