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白他一眼,“不许说晦气话。”
普通人自然不能想来尚书省就来,就连她这样的皇亲国戚——虽然也不是说不能来,比如这次,只在门外待一会儿,不就有人请她进去了吗?但到底,这是处理政务的地方,普通人无事来这里,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除非顺利入仕,有了实权官职。
当然不是指睢鹭那个校书郎的清要官,而是实打实地,参与到国家政务中的实权官。
一旦有了实权官,不管是否隶属尚书省,都免不了跟尚书省打交道,一棵树而已,自然也是想看就看。
“好,那我下次去看看。”睢鹭接受了乐安的批评,从善如流,笑眯眯地道。
“这样才差不多。”乐安也笑眯眯。
“对了。”睢鹭又道。
“嗯?”
“除了读书投壶,今日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吗?”睢鹭问。
“其他的事?”乐安问。
“嗯……其他,有异样的事。”
乐安想起卢玄慎,“去耳房的时候,碰到了卢玄慎。”
睢鹭一怔:“卢相?”
“嗯。”乐安点点头,“这个人可真是……”
乐安摇摇头,叹气,“我原指望他成为一条忠心的好狗,却没想到,忠心太过了,其实也不太好。”
睢鹭有些惊讶地看着乐安,这是他第一次听她用不带讥讽的口吻,却说出如此讥讽的话,将好好一个人形容成“狗”……
乐安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你觉得我不该这样说他?”
睢鹭摇头,“我不了解他。”所以乐安既然这样说,自然有这样说的道理,他不好妄加评判,相比起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他自然更相信乐安。
“嗯,我还没跟你说过他的事吧?就算在外面听到一些,估计也不清不楚的,毕竟卢家还要面子。”
睢鹭点点头。
他的确听过一些这位新任卢相的传闻,但大都模棱两可,又有各种离奇猜测,很像是不靠谱的坊间传言,因此他也都听听就算,并未放在心上。
“那我就跟你讲讲吧,我好像还真没跟人讲过他呢!”乐安兴致勃勃地道。
八卦可不是能随便讲的。
有些八卦可以随便跟人讲,当做茶余饭后的调味,但有些涉及他人无法启齿的的,却只能跟最亲最近,还确信对方不会外泄的人讲,甚至最好一辈子别讲,就捂在自个儿肚子里烂掉才好。
而卢玄慎的八卦,便属于这后一种。
所以,虽然知道很多,但乐安还真的从未跟人讲过卢玄慎的故事。
而卢玄慎的故事,其实也很简单。
“你知道卢玄慎跟……嗯,我的那个前前夫,卢玄起,是兄弟吧,不过,他们并非一母同胞的兄弟,卢玄起是卢攸的正室夫人所出,而卢玄慎,则是妾室所出。”
“妾室所出也没什么,据说卢玄慎小时候很聪明伶俐,因此虽然是庶出,却也很受疼爱,卢攸很宠爱他那个妾室,爱屋及乌,对卢玄慎也很是疼爱,那时候卢攸的母亲,也就是卢玄慎的祖母也还在,同样很疼卢玄慎,所以,虽然比起卢玄起,卢玄慎的身份略有不及,但也绝对是众人簇拥、金尊玉贵的贵公子了。”
说到这里,乐安叹了一口气。
于是睢鹭接道:“然而?”
乐安哼哼一声,对于他预判了她讲故事的套路略有不满。
但也还是接着睢鹭的话说了下去。
“然而,在卢玄慎七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对他来说天翻地覆的大事。”
“——他的母亲,跟家仆私奔了。”
乐安当然没有亲眼见过当时的场景,刚开始她所知道的,都是卢玄起仿佛谈论笑话一样说给她听的。
而从一开始,卢玄起提起卢玄慎,从不以其名称呼,更不用说“弟弟”,而是叫他,“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