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她怀着纯洁的同道之情的他,所以年纪轻轻还不知情滋味的他,在洞房花烛夜这样的重要时候,在已经把她拥入怀中的时候,却仍旧能够纯洁无瑕如婴儿般,只单纯地抱着她入睡。
反倒显得早早设想过洞房夜的她很有些污秽不堪。
咳咳。
乐安略微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羞愧。
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本来她应允这桩婚事,便有些陪着他玩的意思,至于怎么玩,她是无所谓的,做真夫妻也好,表面夫妻实则同道也好,她都无所谓的。
嗯,无所谓——
想着无所谓的乐安,手指却无意识地,狠狠戳了戳少年的胸膛。
然后——
“公主……”
还带着浓睡后的鼻音,在她头顶幽幽响起。
乐安愣愣抬起头。
便看见方才还熟睡的少年,赫然已经醒来,明明说话都还带着鼻音,但背对着烛光的那双眼,却璀璨闪耀如星辰。
“……你终于醒了。”少年又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如此说道,声音很轻柔,脸上也带着笑。
但不知为何……
乐安总觉得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嗯,一定是错觉吧。
自知自己打扰了对方睡眠,乐安有点心虚,慌忙收回捣乱的手指,假装自己没干过坏事儿一样,“嗯,醒了醒了,没事,不用在意我,你继续睡。”
说罢,看看少年被自己身体压住的一条胳膊,她又贴心地道:“胳膊压麻了吧?压麻了很不好受的,松开我吧,我去一边睡。”
说罢,便想滚到一边。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少年本来因为睡觉已经松开的双手,此时突然又紧紧箍住她,箍地她动弹不得分毫。
他低下头,将下巴放在她脑袋上,轻轻磨蹭。
“公主,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嗯?”
“今晚……”
少年咬牙切齿地说着——没错,乐安这次听出来了,少年的确是咬牙切齿,只不过咬牙切齿的原因,跟她原本设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说罢,少年的吻如骤雨一般落下。
野兽似的,将她吞吃入腹。
东方悄悄露出了鱼肚白。
乐安平时起床不算早,或许是因为之前那几十年太勤政,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以致退下来后,乐安格外喜欢睡觉赖床,此时夏末,昼长夜短,人们大都卯时,也就是天刚破晓时便起来,可乐安却一般都会多赖半个时辰的床,甚至过了辰时,天光大亮才起。
平常伺候乐安的侍女也知道她这个习惯,因此一般卯时时是不会去打扰叫醒乐安的,再加上今日是新婚翌日,谁也不会没眼色地早早地去打扰人家新婚小两口。
于是天刚亮时,无人来新房打扰。
直到辰时都过去好久了,眼看早食都要凉透了,才有侍女轻轻敲了敲门。
——本来这活儿应该冬梅姑姑来的,但冬梅姑姑昨晚守着听墙角守太晚,最重要的是还没守到想听到的,劳累加晚睡加悲愤,再加上老人家年纪大了,本来就觉多,几重叠加之下,最终结果就是,到现在都还没睡醒。
于是只能侍女来叫公主驸马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