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的这栋别墅梁璐曾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姚至渊看她流落街头收留她。为了能留下来,梁璐给他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可是那个人半点不念旧情。
思及至此,她脸上的怨愤反而少了,换成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颤抖的抱住自己胳膊,用力按下门铃。
姚至渊起初假装自己不在,被识破后便不慌不忙的隔着大门说:“我的徒弟已经死了,抱歉黎小姐,我不认识你。”
“我是梁璐,我真的是梁璐。”梁璐用了最大的耐心哄骗他开门,可惜没用,姚至渊就是一根难啃的骨头!她脸上的神色从焦急变得凶狠,“邪术是你教我的,你以为你假装不相信我就能脱得了干系吗!”
姚至渊偶尔靠邪术赚钱,但迄今为止手上从没沾过人血。梁璐是他从小养大的,自己的这些原则她是一个没学到。
“黎小姐,姚某奉劝你一句,最好马上离开我家。”
“姚至渊!你不能不管我,陆汀会杀了我的,他这次真的会杀了我的!”
姚至渊沉默下来,短短几秒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你先去西屋待着,我打个电话。”
梁璐惊喜地抬头,知道他愿意出手保她,连忙朝西边的小木屋跑去。木屋里居然有一只刚剥过皮的新鲜兔子,血一滴没有浪费,全部滴在了盆子里。
梁璐起初坐在门口,渐渐地,她开始朝兔子的方向移动。
腥臭气勾着她的味觉和嗅觉,刺激着口腔分泌出唾液。她闭了闭眼睛,前所未有的饥饿感涌上来,让她再也无法克制,像头饥饿已久的猛兽扑上去,捧起接血的小瓷盆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要不是笃定姚至渊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梁璐差点以为这是他算到自己要来后,特意为她准备的“餐点”。
冰凉的血液下肚,梁璐感到浑身通畅。被逼入绝境的慌张也跟着平息下来,脑子迅速转动,开始寻找对付陆汀的办法。
陆汀就像狗屁膏药,她走到哪里他都能跟上来。
必须让他死。
只有这个麻烦被彻底除掉,她的生活才能回归平静。
梁璐摸了摸这张熟悉,却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的脸。指尖下滑触碰到脖子和胸口,最后停在了肚子上。她闭上眼睛陷入冥想,脑海中是铺天盖地的血腥画面,脸上却带着虔诚的神情。
她在向邪神祈祷,愿神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姚至渊挂了电话后,进了一趟房间拿出一沓符纸,将别墅里里外外的每扇窗户,每道门都贴上。然后打开电视,找出一部电影开始观看。
不到半小时,接到报信的陆汀赶到。
姚至渊站在门口,看到陆汀后内心克制不住的开始嫉妒。“九阴”的体质果然逆天,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积蓄如此浑厚的精纯阴气。
加以时日,这小子怕是能控制千军万马。
可一想到陆汀是个同性恋,姚至渊又露出厌恶的表情。他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撑在门框上不打算请人进去,“人在西边的小屋,你自便。”
清脆的鸟鸣,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突然消失了。
木屋中的梁璐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她的呼吸突然急促,快步冲到门口一看,是陆汀!居然是陆汀!
姚至渊的房子四周有结界,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故意把人放进来,陆汀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找到自己!
姚至渊根本没想过救她,而是在拖延时间。他想要她死!
再一次被人背弃的恨意让梁璐脸扭曲变形,暴起一根根血管,血管如树木的根茎快速游遍全身,骨骼里发出咯咯脆响。身内的血液细胞正试图以蛮横的力量冲破皮肤,却因为力量弱小在皮肤的压制下破裂,将皮肤内外染成血红。
地面在震动,藤蔓从泥土下方奔向木屋,快速攀上墙,从外部将小木屋拆得四分五裂。
梁璐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脸上再没有之前的慌乱,冲陆汀露出一个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这场游戏比我想象的更精彩。”
女人浑身血红,脖子、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各有一条红色血痕,血从伤口溢出来,缓慢沿着皮肤往下流。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像降头术这么肮脏龌龊的术法,我姚至渊还真不屑于碰。“姚至渊站在窗口看热闹,啧了一声,大声喊道:“她修成了飞头降!”
陆汀不明所以,林归凝视着梁璐,唇角流露出一点兴味。的确,这场游戏很有意思。
“南洋有一种巫术叫降头术,以毒虫、毒蛇为引,辅佐咒语,除此之外,必须每日供奉降头术对应的邪神。而其中属飞头降最厉害。炼成飞头降后头部和身体可以分离,消化器官会飞出去寻找鲜血为食。据说,修炼飞头降的人可长生。”
鲜血为食。
所以沈瑜自杀时浴缸里消失的那部分血是被梁璐喝了。
至于长生,陆汀并不认可。梁璐的尸体他见过,不会有假,降头术说到底是一种阴邪法术,修炼过程中对灵魂起了加持作用,让魂魄脱离躯体后不受怨气操控,继续保持理智,以寻找下一个合适的躯体。
与其说修炼飞头降的人可长生,倒不如说她的魂魄比普通鬼魂更强大,可以不停地为自己寻找宿主。
姚至渊冲着外面挥挥手,“祝你们好运,飞头降可不是普通降头术,能吃人的。”说完“啪”一声关上窗户,未免符纸掉落,又找来胶水多涂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