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一层,半张着嘴正要否认,就听陆汀说:“祖宅关乎一个家族的气运,而那位又是改运的阵眼。阵眼在祖宅中,对陆家不可能没有影响。知道为什么陆家开始下坡路吗,因为那位破开封印,出来了。”
李管家:“什么?”
见陆汀要走,他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扯住陆汀的胳膊,“什么时候?!”
“就在老爷子死的第二天。”陆汀停顿一秒,笑得追加一句,“确切的说,是我新婚第二天。”
新婚两个字咬得极重,李管家一脸铁青,老爷子努力计划了二十多年的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失败。
怎么会这样?!
而且陆汀为什么在谈起“新婚”两个字时毫无恨意!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定下冥婚都会异常愤恨。更何况陆汀性格倔强,不可能接受这样离谱的事情,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问自己能不能拒婚。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压制,不让这场荒诞的婚姻破坏他的生活。
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陆汀不但不仇恨,反而选择欣然接受。
李管家怎么也想不通,心慌和脑海中的各种猜测搅和在一起,令他心绪翻涌,喉头耸动两下,一股腥甜上涌,沿着食管和咽喉喷了出来。
暗红色的血洒在残破的墙壁上,他猛地醒神,用袖子用力地擦拭。
关于自己的身世,陆汀相信管家的话。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再追问祖宅的事。原本还想再问什么,可当他看到管家那副枯瘦的身躯时,又打消了念头。这么强逼下去根本没用,老人家年纪大了,别到时候闹出人命。
他丢掉铁锤,没有理会趴在墙上的老人,转身就走。
出门时,将兜里的蛊掏出来随手一扬,蛊虫展翅飞出去,落入宅院中的草丛中。
管家在陆汀离开后,双手捧起一些碎小的墙渣,颤抖着身体,磕了几个重重的响头。
上车后,林归没有立刻发动汽车,他升起车窗,伸手给陆汀系上安全带。手臂在横过对方胸口时稍作停顿,顺势把人带进怀中。
青年的身体还是很瘦,蝴蝶谷微凸着,硌着他的掌心。林归的下巴蹭过陆汀的耳尖,另一只手扣在青年的后脑勺上轻轻用力,将他的额头压进自己的颈窝处。
温凉的肌肤与常人有些区别,陆汀却觉得这种体温正好,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耳边,男人的心跳剧烈,顷刻间赶走了纷乱的思绪。
他两手环住男人结实精壮的腰身,闭上眼睛,鼻尖是对方特有的清冽气息,忽然就平静下来。
那些破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没有陆鸿畴的算计,他就不会遇到林归,现在肯定和从前一样独来独往,不会有人替他撑腰,不会有人像现在这样,愿意当他的避风港。
陆汀拍拍林归的胳膊,“我好了。”
“不,你没有。”林归紧紧搂着陆汀纤细的腰身,指腹下的皮|肉软软的,“再抱一下吧,我怕你哭。”
“我才不会为那种人哭。”陆汀翻了白眼,懒声道:“不过既然你这么想抱我,那我就再让你抱一会儿。”
话音刚落,被戳穿了小心思的男人立刻松手,眉眼冷肃,像是对陆汀的话不满又不屑,冷声道:“你想太多了。”
陆汀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偏头望向窗外,看着汽车玻璃上的倒影笑了。
也不知道小叔叔的这张嘴,还能硬多久。
祖宅的事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陆汀想着回家无所事事,便让林归带自己去了森源集团。林之炎听说两人来后,推了个不重要的小会,同他们一起回了林家。
林兆琛近期越来越不爱管事,不需要必须出席的场合,都让两个儿子轮流去。林归以前有个小院子,院子里养了不少名贵兰草,他最近都在忙着种兰草,想等养好了就送去小叔的房子里。
听管家说陆少爷和先生回来了,林兆琛手都顾不上洗,带着一脸笑迎出去,林归对他微微颔首。
管家端了茶和点心出来,对陆汀说:“老爷一直盼着你和先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