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休息室内光线昏昏沉沉。
祝矜窝在铺着竹席的矮脚沙发上,只打开了手边的一盏雕花台灯,手中的《哈利波特与凤凰社》被她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
她看着最后一张红色空白页上的英文字符,唇角忍不住向上扬。
邬淮清暗恋她?
这是祝矜万万没有想到过的一件事情。
他那天要告诉她的秘密,是不是就是这件事情?
祝矜两条腿悬在半空中,跟随着心中跳跃的音符不断摇晃,脚趾上新涂的粉红色指甲油亮晶晶的,格外闪眼。
她又喜又怨,遗憾两人竟然错过了这么长时间。
她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往的画面,那些不好的、残酷的,都自动被她抛掷到了脑后,只余下学生时代他们共同出镜的画面。
还有在东极岛上的那几个荒唐的夜晚。
她心尖滚过几颗又大又圆的橙子,随着她的翻滚,被挤出又酸又甜的橙汁。
祝矜不经意间转过头,恰好看到身后窗外漫天霞光。
休息室内有一大扇落地窗,橘红色的落日余晖就像是铺陈的水彩画,晕染在天边,透过明亮的玻璃,亮澄澄洒进屋室内。
她连忙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可对着窗外调视角、调光线的片刻,一抬头就见夕阳隐去,色彩变淡——原来落日只在一眨眼的瞬间。
然后很轻易地便逝去了。
祝矜叹了口气,转过身子,重新窝在沙发上。
不知为何,她刚刚激动惊喜、起伏不断的情绪,就像是这转瞬而逝的落日,散去一大半。
转而化为丝丝缕缕莫名其妙的不安和紧张,开始扩散。
理智回笼,她开始想:
万一此j非彼矜呢?
亦或是,万一那些字不是他写的,谁知道他把书都借给谁了呢?
祝矜仍旧看着那页写满“j”的书页。
手机里和邬淮清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她刚刚的那句“哦,好的不告诉你了”。
他竟没有反应,没再问下去。
祝矜不知道,自己在刚刚翻到这一页,看清上边写着的字的那一刻,为什么会那么激动,那么迫切?
就像是偶然发现了埋藏几百年的盒子,从中找到尘封已久的武林秘籍。
那一刻,她为什么会那么确信,从潜意识里认为这就是邬淮清写的?
他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写着她的名字?
明明有那么多可能的假设,她在脑海中都自动排除了,连想都没想。
或许,因为她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在草稿纸的边缘处,在试卷的空白处,不经意间,一遍又一遍地写下他的名字。
祝小筱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她的堂姐一下子站起来,一下又坐回沙发,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眉头时而皱在一起,时而又舒展开来。
此刻,她又从沙发上坐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踱来踱去。
像是在思考什么快乐又烦忧的事情。
祝小筱不懂,她敲了敲门,然后晃了晃手中的盘子:“吃水果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轻响,是熟悉的微信新消息提醒的声音。
祝矜从桌子上抓起手机,时隔六分钟,邬淮清再次回复了她的微信。
天知道她这六分钟是怎么过来的,就像是过了六个世纪那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