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娟娟绕了一个大弯才回到家里,她一路跑得很急,到了家里已经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王金凤心里头正不痛快得很,看到杨娟娟回来,迎头就是一阵痛骂:“死丫头跑什么跑,有鬼在后面追你啊,平时干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有冲劲?”
骂的同时,她还一边狠狠用力的往杨娟娟胳膊上拧了一把。
杨娟娟早就被她妈打骂怕了,不敢躲也不敢回嘴,缩着身子乖乖的站在那里由着她打骂。
王金凤见杨娟娟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来气,又抄起门边的扫把往她后背上敲打了两下:“还杵在这里干嘛,装死呢,没见着已经到中午了,还不赶紧去做饭,你想饿死我和你哥啊?!”
“我……我这就去做饭。”杨娟娟瑟缩了两下,连忙点头跑去柴房拿柴烧火做饭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个赔钱货……”王金凤看在着她在背后继续骂道。
她这心里实在是怄火,等骂完了杨娟娟,又接着开始骂杨友林和郭桂英两口子,到最后把他们老杨家的人全给骂进去了。
王金凤心里已经很久没有舒坦过了,这主要还得从上次涨洪水的事说起。那回杨天喜联合两个狐朋狗友想要害死邵正北,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好不容易从邵正北手里捡回一条小命,当天回到家竟然就病倒了。也不知道他那病是在水里浸泡太久了冻出来的,还是被吓出来的。反正病了十多天一直都没好,反反复复的把杨天喜折磨得瘦得快不成人形了。
一直以来王金凤唯一看中唯一紧张的就只有他这个宝贝儿子,那天逃过一劫后杨天喜自是没敢把自己真正落水的原因告诉她,因此王金凤便也以为他是自己掉到水里去的,再想着那些被洪水淹死的人,这事可把她吓得心肝乱颤。尤其是杨天喜病了这么多天又一直不见好,再加上平常日子里还有诸多不顺,这就更是让她心里痛快不起来了。
其实杨天喜这段时间看病吃药的钱还都是杨队长家帮忙垫付的,王金凤惯会撒泼打滚耍无赖,她拿不出钱给杨天喜看病便就跑到杨队长家去闹,杨队长再不喜欢王金凤这行事作风,也没办法真的看着自己的侄子病倒了不管,可王金凤又偏偏不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主,闹着杨队长给钱看病还不够,还天天囔囔着要求杨队长家杀鸡宰鸭煮鸡蛋给杨天喜补身子。
杨队长家里当然不可能答应,郭桂英早就憋足了一肚子气,她就没见过王金凤这么不要脸的人,所以每每一见着王金凤上门就得跟她吵一回架。
而王金凤却觉得她儿子的身体会一直那么虚弱,全是因为杨队长和郭桂英夫妻俩心肠太狠,舍不得那几个臭钱和那些鸡鸭给杨天喜补身子,也因此心怀忌恨的王金凤逮着机会就要咒骂他们几句。
至于她身上仅有的那几块子钱早都花在了黄大仙那里。前两日黄大仙又送来了特制的符水,可惜杨天喜喝了也还是不见效。
想起黄大仙走时的那些嘱咐,王金凤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暗暗咬牙。
不行,她必须得想办法让家里尽快转运,不然她家天喜的性命可要就不保了!
……
中午吃完饭,果果先去了一趟杨队长家,回来后带着一脸掩饰不住的灿烂笑容。
“颜溪,颜溪,我爸妈又给我来信了,他们这次还给我寄来了牛肉干和钱……”
她手里扬起从京市寄来的一封信件和包裹,一走进阿婆家大门就愉悦的冲里面喊到,见着颜溪从屋子里走出来,开心得想要拉着她转圈圈。
颜溪见她开心得要人来疯,忍不住笑道:“是吗,那真好。”
“嘿嘿……”果果嘿嘿的笑个不停,忽然想到一些事,她渐渐又不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颜溪,小声道:“对不起啊颜溪,都怪我一时高兴了过头,忘记了你和你家里……”语一顿,她懊恼的道:“我、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炫耀的。”
颜溪轻轻敲她的头,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没见着我正跟你一起高兴吗,那些人和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自来到生产队,果果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她爸妈寄来的信件,有的时候一个月内还可能多收到好几封信,即便是没有寄东西来,也能在信的内容里感觉到他们对她的想念和爱意,可这相比起她来,颜溪就显得有些可怜。因为远在京市的那些亲人不仅没对她表示半点的关心,甚至还像讨债鬼一样催着要榨干她的血。
就在上个月,颜溪又收到了原主家里寄来的第二封信,依旧是颜滢主笔,不过这回的内容却要比第一封信简单很多,所有人表达的也只有一个意思——如果她再不寄钱寄粮回去,他们一家人从此就跟她断绝关系!
颜溪看完信后气得冷笑,拿起纸和笔就开始写信,她还巴不得和他们断绝关系呢,但是等把信写好后,她又觉得这样做有点蠢,既然都要断绝关系了,那她还理他们干嘛呢,干脆把信撕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