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为秦柏宜赐婚的是赵家的嫡女,赵沅清与赵缇玉同是赵家嫡女,因此,这新娘子,便由着赵缇玉来做了。
秦柏宜也是个君子,知道赵缇玉的清白因此而毁,即便是心中再有不甘,也不曾说出口,风风光光的将赵缇玉娶回了家中。
赵缇玉成了亲后,赵沅清这会儿已经十九岁了,正好逢上宫中的选秀,父母之命自然不可违背。她便入宫选秀成了妃子。
赵沅清向来都清醒理智,又聪慧异常,入宫刚一年多,便诞下了皇子,永和帝又被她吃的死死的,盛宠非常,一跃便成了贵妃。
小皇子诞下还不足一岁,便被皇帝立为了太子。
可是好景不长,赵沅清入宫还不到三年,永和帝便驾鹤仙去,小太子又尚在襁褓之中。
于是赵沅清便亲自肩挑重任,辅佐小太子登基治理朝廷。
而秦柏宜便亲自请缨镇守边疆,为赵沅清护住这江山社稷,两人这么一别,便是三十多年。
赵沅清这么些年回想起来,都觉得难熬。
她将先帝辅佐长大,却不想竟是个痴情的种,蕙嫔难产死后,先帝竟也同蕙嫔一起走了,她掌权这么多年,早已经无欲无求了,她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心怀天下的明君罢了。
这样,那为郢朝牺牲了一辈子镇守漠北功高盖主的秦家人,才会有个好下场。
其实赵沅清对于赵缇玉嫁给了秦柏宜此事,心里并无记恨,反倒是赵缇玉每每想起都觉得的对不住自己的这位亲姐姐。
她嫁给秦柏宜后,随着她奔赴漠北,这三十多年,从未再和赵沅清见过一面。
乍一瞧见了亲人,那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滚落。
昔日长大的亲姐姐,分别是还是那般姝颜秀色,如今再见,双鬓早已银白,只剩下了苍老之态。
赵缇玉一直拿着帕子抹泪,赵沅清便在一边哄着她,好容易歇下了,秦玉凝又问了一句,“祖母,祖父为何没跟来?”
那刚停下的泪便又止不住的往外涌,半晌后,她才泪眼婆娑的摇头道:“他不曾跟着我们走,而是自己留在了漠北。”
“他说”赵缇玉声音哽住,“他说他是将军,在漠北守了这么多年,就是死,也要死在漠北,这里有他征战多年的弟兄。”
“若是死在了别处,他那些弟兄腿脚不便,他不舍得他们大老远的去接他。”
赵缇玉寥寥几句,赵沅清便懂了其中之意,这沈君晔去漠北出了是奔着那虎符去的,除此之外绝无理由。
而秦柏宜应是料到有这一日,便提前吩咐人将赵缇玉等人送走,可路上还是被沈君晔的人劫持了。
沈君晔这一趟漠北肯定是去了,而且她敢肯定,这虎符绝不在沈君晔手中。
若是秦柏宜肯将虎符交给沈君晔,那么他便不会说出这番话,由此可见,这虎符应是早就不在秦柏宜手里拿着了。
那会在谁手里?太子?她拧起了眉。
赵缇玉见赵沅清闻言并未说话,而是拧着眉似乎在想着什么,她只当赵沅清当时的心结还未解开,便拉过赵沅清的手。
她在漠北过的是好日子,夫君对她尊敬有度,儿孙又对她恭敬有加,秦柏宜就连后宅都不曾有,她即便是年纪大了,可这肌肤还是极为顺滑的。
可赵沅清却不同,她自永和帝死后,便日夜操劳,一双如葱郁的手,早已经不复之前的样貌。
赵缇玉刚一摸上去,便是一愣,心里一时间便有些说不出的酸楚,喉中一股干涩上涌,叫她缓了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芥蒂,可”说到这,她顿住,压低了声音,“可你知道吗,我与秦将军这成亲三十多年来。”
赵缇玉并未对秦柏宜称作夫君,而是秦将军,赵沅清听了也不由得侧目,只觉得这称呼古怪的很。
见赵沅清抬眸看向了她,她这才勉强笑出了声,“我与秦将军虽说看起来相敬如宾,惹人艳羡,可他,从未与我同过房,就连大婚那日,他也是卷了铺子,睡在了外头。”
赵沅清委实被这话惊到了,她的确是没料到,两人成亲这么多年,竟然连房都不曾圆过。
赵缇玉复道:“他向来自爱,后宅干干净净,就连通房和妾室都没有过。我知晓是上天戏弄,却也从不怨恨这些。我与他并未有夫妻之情,他却敬我十分,若是我没嫁给他,恐怕我的日子,过的远不如这般。”
说罢,她眼里又湿润了些,“我从来都知道,他与姐姐两情相悦,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他不说,我也知道。”
“他心里,一刻都不曾忘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