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还跟了三个侍卫,各押着一个人进屋子,那侍卫似是极为不耐烦,后脚还没迈过门槛,便着手一推,将押着的人扔进了屋里。
那三人被推的直往前趔趄,便被沈非衣和秦玉凝迎上来给扶住了。
这三人正是双月提前去漠北接来的秦家人,秦玉凝的爹娘和祖母,唯独少了秦大将军。
沈君晔那晚在驿站发现了三人的行踪后,便连忙追了上去,他并未再假惺惺的拦住去路,而是直接吩咐人将其困住,而后压入了京城。
太后对于秦家人的突然出现始料未及,她方才才将虎符交给沈裴让他去漠北,可这一眨眼怎么连人都被押进来了?
她愣了半晌,险些缓不过神来。
沈君晔将人带到,这才淡淡说了最后一句,“如今祖母一家也团聚了,万望祖母养好身体,他日待我登基,还需由祖母亲自传旨。”
说罢,他便不再多费口舌,转身出了门,外头候着的侍卫见势便拿着铁链和大锁,将房门捆了起来。
而后沈君晔的声音继续飘进来,那声音不含丝毫的情绪,“好好守着,若有人胆敢硬闯,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这话是说给外头吗侍卫听的,自然也是屋内这群人听的,更是给太后听的。
外头话落后,便是侍卫异口同声的应答,以及沈君晔渐消的脚步声。
沈君晔离了咸寿宫,便去寻了中书令,与其商量对策。
如今他们对外声称是沈裴谋反,将太后囚禁于宫中。
沈裴这般走了对于他们始终是隐患,况且,他们根本不知,秦柏宜手里的那块虎符究竟落在了谁的手里。
中书令并不敢妄加揣测,或者说是,他不敢想象,两块虎符是否在沈裴手中拿着。
秦柏宜沙场征战几十年,他手下的兵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犹如一把把浴血的利刃,也正是这把利刃,才守住郢都的多年安定。秦柏宜至死都不愿交出这虎符,就是不想将秦家将交出。
中书令捋了一把稀疏的白髯,沉吟片刻才道:“太后不是要给九公主准备婚事么?”
都这会儿了,沈君晔倒是没想到中书令还惦记着沈非衣这婚事,闻言不由得拧了眉,有些疑惑,“您是准备还要继续将这婚事办下去?”
中书令一听这话,便知道沈君晔并未明白他的意思,他向来脾气不好,当即竖起眉头怒道:“你这蠢货!”
“当初祝繁之事,便是沈裴极力阻扰,甚至大婚当天便下旨诛杀祝繁。这沈裴对沈非衣在意程度,即便是他逃走了,在外头听说了沈非衣大婚的事,他定不会放任不管。”
中书令负手走了两步,立在了月光之下,清辉洒在他斑白的鬓发上,白色衣袍被吹动,便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背后的影子正好斜在了沈君晔的脚下,与他的影子融为了一体。
而后,他又转过身来,看向沈君晔,“你只管下去准备,九公主的婚期按时进行,到时候我们再来个守株待兔即可。”
沈君晔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闻言也点了点头应下,后又忆起什么似得,便迟疑道:“那虎符的事?”
虎符之事,中书令自然也头疼,秦柏宜手里的虎符不在,那极大的概率是在沈裴手里。
如今他们做出这种事,太后手里的那块虎符,自然也会交付给沈裴。
即便是再不愿意去想,两人也不得不承认,如今沈裴手里应是拿了一整块的虎符。
那秦家将向来勇猛,即便是中书令也有所耳闻,只是他这些年来确实是私养了不少的兵,自然也无惧这秦家将,只不过到时候若是沈裴真的带着秦家将来了,也不过是有些棘手罢了。
他摇了摇头,“无妨,即便真的是沈裴拿到了,你手里拿捏着沈非衣的性命,他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罢,他嗤笑了一声,慢吞吞道:“人啊,是绝不能有软肋的,只要一分心就会被牵制,届时便会败得彻底。”
他迎上沈君晔的眸子,“你要拎得清,有时候人死,未必就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