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愣,倒也不敢说什么,待两人进了宫后,自己倒是识趣的将宫门给关上了,默默的跟在了后头。
两人进了寝宫后,沈裴却是在小厅里的玉桌前坐下,湛白便极为有眼色的搬了个软椅给搁在沈非衣旁边,而后默默地替两人关上了房门。
沈裴回宫也有几个月了,到了如今时日,那提交上的奏折,太后已经是全盘交给沈裴,自己也并不再过问。只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沈裴才会去咸寿宫同太后商议。
沈非衣被困在咸寿宫许久,他这奏折批倒是批了,就是有些心神不宁,干脆也直接放下,故此那桌案上的奏折,还余下一大半没有批阅。
小姑娘搬着软椅挨着沈裴坐在了玉桌前,替沈裴整理了一下那并未批阅过的奏折。
手边放着一个宝函,还有一根狼毫,狼毫一头置在笔搁上,毫尖泛着朱红。
沈非衣随手便打开了那宝函,便瞧见那宝函里,用红绸衬着,里头躺着一块圆润如手指长的玉。
那玉通身雪白,唯独那横切面泛着些红色。
她有些好奇,便捏着那玉从宝函中拿了出来,朝着沈裴问道:“这是何物?”
沈裴批阅奏折图个省事儿,并不用朱笔,而是用了一根圆形的长玉,在切面的一端上头雕刻了三个字“知道了。”
闻言,沈裴便解释道:“这是玉印,批奏折用的。”
小姑娘捏着那雨玉,将底面朝着自己,这才瞧见了上头刻着的三个大字。
正巧手边还放着未用过的宣纸,沈非衣便抽出一张宣纸,拿着那玉印往上盖了一下,当即便在上头留下了一个四方的刻字。
只是那刻字并不明显,像是印泥不够用了,沈裴见势便将印泥递给沈非衣,由着沈非衣蘸染。
“哥哥批阅奏折只用盖这个么?”小姑娘问他。
沈裴点了点头,“不全是,没什么意见就盖一下,若是有的话,还需在上头写。”
沈裴见她捏着那玉玩的起劲儿,便也由着她,自己倒是拿过狼毫批阅。
沈非衣也不是没见过玉印,倒是头一回晓得这批阅奏折还能这般盖印,便不由得多玩了一会儿。
这些奏折其实颇有点应付的意思,鲜少有大事要议论,况且这朝中人多为沈君晔的部下。
知道沈裴接过了奏折,无论官职大小,每天必上奏,且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颇有些故意膈应他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这些奏折,沈裴这才命人刻了个玉印以此应对。
沈裴看着这些琐事倒也觉得有趣,没了玉印,便拿着朱笔在上头画个对勾,表示自己看过了。
那玉印并不是什么稀稀奇的玩意儿,沈非衣也不是心智不全的人,不过在手中把玩一会儿便将其放在了宝函中。
她便托着下巴,手肘置在案边,侧过脸去瞧沈裴,直到那奏折逐渐见了底,剩下了几指厚。
沈裴大致翻了一眼那后续的几本,皆是一些可看可不看的琐事,便搁下狼毫,拿过宝函中的玉印。
沈非衣见势,便抢先一步拿过玉印,“我替哥哥盖?”
男人点头算是应下。
小姑娘便将奏折朝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下,沈裴指尖落在一个地方又收回,沈非衣的便朝着沈裴点过的地方盖下。
只是后面几本,沈非衣一不小心盖到了沈裴的指尖上,手指上当即便落下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沈裴并未收回手,沈非衣便捏过男人的指尖,将那红色印记揉开,像是朱砂落在水中被晕染了似得。
那印泥并非是朱砂石,而是用的朱瑾花的花瓣制成的,甚至还带了些淡淡的香味。
因着揉搓时,连带着沈非衣的指腹上都留下了淡红的痕迹,沈非衣便又对着沈裴的手背盖了一下。
只是那蘸过印泥后已经盖过两次,再印到沈裴的手上便已经浅了很多,连字迹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