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又问,“那你觉得,谁写的更胜一筹?”
沈裴并不考虑,直接开口,“孙儿觉得,戚云溪的文采尚且不错。”
“哦?”太后似笑非笑,“哀家若是没记错,戚云溪应是太傅的嫡子,太傅向来与司朗,”她顿了一下,特意点名,“也就是你的舅舅,相交甚好。”
这话中明显的一顿,便是试探了。
沈裴哪里不懂太后的意思,这分明就是明摆着说戚云溪是他的人,他心里想的什么,太后都知道。
他面色无异,也笑着开口,却并不多嘴,“正是。”
沈裴话落后,气氛便陷入了沉默,变得尤为安静。
太后坐在正座上,手里端了盏茶,此刻也捏着茶盖,茶盖半掩在上头,并不动丝毫。
沈裴坐在他侧边的梨木椅上,太后看他,他也淡然的迎上眸子。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半晌,太后这才盖上茶盖,极轻的啪嗒一声落下,将茶盏放在桌上,缓缓笑了,“太子眼光不错,哀家也觉得这戚云溪文采好极。”
沈裴也跟着笑,“祖母谬赞了。”
这文章看完后,两个人寥寥交谈几句,便出了门。
彼时沈非衣和秦玉凝坐在外头,茯苓怕两个人无聊,还置了个小几过去,放了一盘葡萄,由着两人边说边消遣。
沈裴看了一眼外头背对着坐的两人,便对着太后道:“之后的殿试,孙儿是想等祖母回宫亲自考核,不知祖母意下如何?”
太后原本定的是先歇息个一个月两个月的再回去,倒是忘了春闱这茬,闻言思忖片刻,才淡淡道:“也可。”
顿了顿,她开口,“你权且回去,待玉凝的伤好后,哀家便回宫。”
说罢,沈裴这才请辞离去,湛白端着盒子也连忙跟上。
沈裴回了宫后,不过几日,沈君晔也回了宫,他来绿波山庄一趟,仅仅只是为了设计秦玉凝。
如今计划落空,太后甚至让秦玉凝搬到了他院子里,沈君晔无法下手,便只好打道回府。
这次刺杀秦玉凝负了伤,可安排刺杀的人行事实在小心,那些个死士根本查不出源头,除了揪出几个办事不利睡着了的小厮,其余的没有丝毫线索,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随之消失的,还有沈非衣中绮罗香之事。
齐妃的确是吩咐了人将那两个杯子里的桂花酒放了药,可这秦玉凝没喝,那必然就是沈非衣喝了。
可偏生沈非衣来时丝毫没有异样。
若是沈非衣中了药,这药必须要有人解才行,可一瞧见那身后跟着的沈裴,竟让齐妃有些不敢相信。
一时间她也不清楚沈非衣到底中没中药,本就是私下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沈非衣不提及,她自然更不能说出,故此只能将这份疑惑吞入肚子里。
不过,她倒是希望沈非衣中了药,这绮罗香若是没人解,可是会憋死的,到时候这么个公主失了身,她便更好解决了。
齐妃心里想着这件事,便时时刻刻都想抽空去掀沈非衣的袖子瞧,可沈非衣同秦玉凝走得近,两人又都带在太后这里,她压根没有机会。
直到这绿波山庄待了小半个月,该回宫了,她也没能瞧见沈非衣这袖下的手臂。
而沈非衣这边。
打沈裴下了山后,不过两日,沈非衣便来了月事,如今要启程了,那月事也走的干干净净。
启程头一晚时,茯苓还特地过来告知她,让她明日早些起床,同太后乘坐一辆马车。
这会儿沈非衣正收拾着衣裳,闻言也只是隔着门淡淡应了一声。
她翻到了那日在温泉里时她穿的衣裳,衣料窝在手里柔软顺滑,一时间便想到了沈裴。
浮玉也在旁边收拾着,看到沈非衣拿起了这件裙子,便哎呦一声,想要从沈非衣手中拽过来,“公主,这衣裳咱就别要了成吗,衣摆都撕破了,您这么多件衣裳,也不差这一件啊。”
沈非衣听了却笑笑,推开了浮玉,硬是将衣服给塞进了包袱里,“不成,我就喜欢这件。”
浮玉拧不过她,扁了扁嘴角,去收拾那妆台上的首饰。
东西带的并不算多,浮玉不一会儿便收拾完了,然后将其该装的装起,该系的系,放在了外厅的桌子上,这才替吹了灯,对着沈非衣叮嘱一句早些休息,而后关门离去。
当晚,沈非衣便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