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抬手试了试水,并不太热,便抱着小姑娘放入了水中,水面泛着涟漪,将沈非衣裹了进去。
木桶旁边还放了个梨木小几,上头放着棉质的方巾,还有几片皂角。
沈非衣坐下后,水面晃荡着也只到她胸口,水面上掀起的弧度与小姑娘身前的弧度虚实相衬。
沈裴不敢看,便搬着杌凳坐在了沈非衣身后,说要给她洗发。
小姑娘轻轻的应了声,习惯性的将身子靠在木桶上,微扬起头,沈裴抬手抓过,那青丝便被他握在手中。
挽发沈裴原是不会的,只是小时候给沈非衣洗澡次数多了,便也会了,不过也仅仅只是会挽发而已。
青丝被水濡湿,凝聚在一起,往下滴水。
沈裴拿过皂角在手心中揉搓,逐渐起了一层细小的泡沫,那泡沫越搓越多,最后沾了满手。
男人又拿起小姑娘的长发,将泡沫涂抹上去,而后轻轻的揉搓着手中的发丝。
沈非衣发质极好,柔软细腻,而且即有弹性,并不易折。
他将头发洗好,又用方巾仔细的擦了擦后,这才那着簪子将沈非衣的头发挽起。
只是刚洗好,外头浮玉便有些等不及了,她手在门外左右走过来走过去,视线频频往屋里瞟,眉间都是焦急。
这太子殿下不过只是将人抱进浴房,怎么就能用这么长时间?
可她从小跟着沈非衣长大,沈非衣去东宫几乎每次都带着她,即便是她守在门外,和这位太子殿下接触不多,也不敢轻易推门而进。
她抬手指节扣在门上,微微顿住,片刻还是下定了决心,轻敲了敲门,问道:“太子殿下,您好了么?可需奴婢进去?”
他知道不多时浮玉便会敲门催促,却不成想如此时间,他也仅仅只是为沈非衣洗了个头。
视线落在那背着她靠在木桶长的小姑娘,脖颈如脂玉细腻,纤细又流畅。
而后别开眼,沈裴闻言默了片刻,扬声应了句,“尚未。”
浮玉不理解为何沈裴进去这般久也没好,心里虽是着急,可也有幸见过沈非衣醉酒过一次。
那时沈非衣尚且年幼,赖在咸寿宫死活不走也就罢了,竟是让太后哄了半宿才睡下第二日太后上朝直接晚了。
当然沈非衣醉了酒,她也被罚的不轻,挨了好几个板子,让她盯着沈非衣不准再碰酒。
若是她们家公主死活不愿意,恐怕这太子殿下也好一阵儿哄吧?
这般将信将疑的劝好了自己,浮玉好歹也将心放进了肚子里,继续守在了外头。
而蛰浴房里的两人,像是丝毫不在乎手在外面的浮玉。
沈裴替沈非衣洗完头发后,心知不能继续逗留,便拂了拂袖摆,起了身。
沈非衣听见起身是时衣料摩擦的声音,便连忙转过头去,抓住了沈裴尚还搭在木桶边沿的手,小声问道:“哥哥你做什么?你还没给我洗呢。”
小姑娘坐在木桶里,水没过她的锁骨,因着水面上并未洒花瓣,便能透过那晃动的水面依稀窥到水下的模样。
沈裴垂眸,迎上沈非衣的视线,轻声问道:“真的要哥哥洗么?”
沈非衣点了点头,开口时语气便有些委屈,“小时候不都是哥哥洗的么?怎么现在哥哥不愿了”
沈裴便不由得想起两人幼时,小姑娘像是一只雪白的团子,手上腿上都是肉肉的一圈,笑起来时憨态可掬,梨涡像是在肉乎乎的颊上戳了个洞。
她喜欢坐在木桶里玩水,上头会放着一些沈裴为她雕刻的木制的动物,漂浮在上面。
她还喜欢玩泡沫,每沐浴一回,都要换好几桶水。
那个时候,雪白团子自打坐在木桶里,便动也不动,由着沈裴伺候,要洗胳膊,洗脖子,还要搓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