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情绪发泄到半路上,就被姜栾伸胳膊揪了回来。
“诶,阳弟,”姜栾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再说崔小姐身子带伤,还是克制些好。”
齐绍阳双眼红红的望向姜栾,眼神竟犹如实体,如同毒蛇一般。
姜栾并不理会他,而是将齐绍阳牢牢地拷在身边。
崔相缓步走进来,一双老眼似有泪珠滑落,轻轻叹了口气,“已经一天一夜了,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丞相大人不必心急,本郡王相信崔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愿父母伤神忧思。”夙平郡王宽慰道。
“没错,”齐绍阳也连连点头,“就算崔小姐永远这么睡下去,我对小姐的深情也不变,同样会将她娶回家……”
崔相原本被夙平郡王宽慰的还有些舒心,此时咂摸着齐绍阳的话,越寻思越不是滋味,心道到底是乡下泥腿子,这混小子说的什么屁话,不是咒他家嫣然吗?
齐绍阳确实是慌不择言,也没细分析崔相的神色,从腰间掏出一套针包来,道,“丞相大人,实不相瞒,小人身上也有些奇遇,曾经遇一道士传我医术,说不定可解小姐之危,不如就让我试上一试……”
齐绍阳这话说的十分急促,连夙平郡王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儿子何时懂医术了?
并且齐绍阳连崔相的答复都等不及了,拿出一根银针来就走向床上的崔嫣然。
姜栾还能看不出来齐绍阳的意图?
这小子简直是狗急跳墙,要当众行凶啊!
就算将崔家小姐不慎被他“医”死,那也是医术不精,并非主观作恶,以后遭到崔相报复,到皇帝那边还能说道说道。
但如果叫崔嫣然醒了咬上一口,故意残害丞相千金的罪名,可就严重多了,两方必然都容不下他。
“你……”
崔相反应慢了半拍,不曾想齐绍阳上一秒还深情缱绻,下一秒就要当众“行医”,刚想喝止已经太迟。
齐绍阳手里捏着那根银针,眼神中满是歹意,走近床边就要往崔嫣然额间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手腕被人半途截住。
“阳弟是否记错了位置,”姜栾不知何时竟也到了他的身边,微笑着说,“这里可不像是有穴位的样子。”
姜栾一边说一边用眼神警告齐绍阳,不要继续作死了,祸害少女一条腿不够,难道还要女孩子一条性命为他的错误买单么?
但齐绍阳已然杀红了眼,狠狠甩开姜栾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小嫂子说的对,应当是这个位置才对!”
他说着就将银针落向崔嫣然太阳穴位置,又被姜栾随手抽了个枕头挡住,“啧啧”道,“阳弟习武之人,手上力道没轻没重,我看还是交给御医更好。”
“小嫂子不要多管闲事,耽误了我医治崔小姐!”
齐绍阳杀心已起,干脆又同时掏出几根银针。
此时崔相才怒斥道,“你们究竟在胡闹什么!”
齐绍阳知道自己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一只手反擒住捣乱的姜栾,另一只手捏着银针,就要往崔嫣然头上刺去。
姜栾一看来不及了,抬腿猛踢齐绍阳的脚踝,就想摔他个狗吃屎。
好巧不巧就在此时,崔嫣然嘤声醒来,睁开双眼就是悬在自己额间的银针,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姜栾也在此时将齐绍阳成功绊摔在地,一屁股结结实实的压在这小子的后背上。
“嫣然!”
“阳儿!”
崔相和夙平郡王一同发出惊呼。
前者奔向床上的女儿,直吆喝内侍去请太医;而后者则扑向床边的姜栾,对着姜栾又拉又扯,“你这小贱人是想压死我的阳儿吗?!”
姜栾简直痛心疾首,心道你儿子容嬷嬷转世,我他妈是怕他扎死无辜之人!
自从崔嫣然出事,姜栾就想了很多。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崔嫣然受伤是齐绍阳下的手,虽然看这小子的反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崔嫣然指认了齐绍阳这个杀人凶手,齐府上下很有可能跟着遭罪。
若是因此放任齐绍阳逍遥法外……但崔家小姐又做错了什么呢?
姜栾这个性格,心中存着几分歉意,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给崔嫣然提议戴着那夜明珠献艺,才惹得齐绍阳这小子狗急跳墙,竟想出杀人掩罪这么歹毒的法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