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瑞合上药盒,让温软软腿上涂药的部分晾在空气中,坐在沙发上,揽着她靠过来,“上药的时候,我都在想自己做的对不对。温叔不让你玩危险的东西,但是我又想给你尝试的机会,不希望你求而不得。看到你摔下去我就后悔了,我也应该狠心不给你玩,让你安全地待在我们支起来的保护圈里。”
温软软心下触动,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瑞瑞。”
“没有人会笑话你,做不好就放弃,你不用事事做到完美,以前你不是说‘我不会啊,但是瑞瑞会,爸爸妈妈会,没关系’,以后你也可以继续这么说。”
“你干嘛,我都要哭了。”
“最近一直给自己加课,舞蹈老师说你身体会吃不消也不肯停,为什么,嗯?”
司锦瑞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了些,安抚地拍了拍,在温软软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都是心疼和自责,“因为什么呢,因为怕有人说你不够好,实力不足吗?”
被他戳破最后一层保护纸,温软软卸下软甲,剥开脆弱的内里,迷茫地看着他,“好多人说我不够资格站在那里做评审,没有我爸当演员当导演惊才艳绝,没有我妈的设计师天赋,在国潮里横扫半个圈。”现在的成就不过是在父母肩膀上摘苹果,生来就在终点线,哪来的勇气坐在那里?
还有更多的恶意向她涌来,无论怎么给自己灌输洗脑,她都没办法忽视,那些字太刺眼了。
温软软觉得自己有时候像是自虐一半,非要点开私信看一看,明知道有些人就是在攻击她,甚至有预谋地复制粘贴,用同样的文字刷屏来反复刺激她,但她就是没办法清醒。
她低着头说话的时候,司锦瑞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拧了一下,顺着指缝在滴血,空了一下,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出奇的冷静,“我今天看了一条,说如果我不在了,那就会有很多更优秀的人有资格替我坐在那,我就是偷了他们的位置。”
“够了!”
“其实有的,专业的人有很多,比比皆是。”
“够了,软软,抬头看着我。”
司锦瑞很少对她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掰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看自己,看到她眼里的迷惘,也跟着呼吸加重,急切地希望她看到自己,黑黝黝地瞳孔里似乎失去了光。
“因为是你才有资格,节目的赞助是你招商来的,观众更喜欢的是你,学员喜爱度最高的是你。天生有的资源就不是你的一部分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分割开来。软软,我爸创造了sj的辉煌,不代表我一定要超越他,至少不是现在,等我们到了同样的年纪,有了同样的阅历,再来比较更加公平。”
“可是,还有其他人”
“那又怎样?我为什么要看他们?”
温软软下意识地跟着重复,她还停留在他上一句话的漩涡中,是啊,为什么要赶超爸爸,明明我也是才踏出第一步。为什么要把二十出头的我和已经著作等身的爸爸比,为什么呢?
见她开始思考,逐渐放空,司锦瑞怜惜地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没有丝毫暧昧,只有怜爱,“软软,你有资格站在那里,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有我在呢,不要怕。”
我为你披荆斩棘,在路的尽头等待为你加冕。
温启明在家的时候也发现女儿似乎状态不太好,所以得知她学习摩托,特意打电话和司锦瑞聊了许久,事无巨细地叮嘱他。
等温软软又录制了一期节目回到家里,温启明发现她似乎哪里变了,眼神都更加坚定,而且状态也恢复许多,不再一个人偷偷发呆了。
“软软,过来爸爸这。”
温软软啃着苹果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盘腿抱着个抱枕看他,眼神灵动,红彤彤地苹果衬的她肌肤更白了许多,嘴巴鼓起来咀嚼的部分滑稽了点,“爸,怎么了。”
“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有想不明白的就问”
“问瑞瑞啊,我知道。”
老父亲温启明心下一梗,一支箭刺在了他的心上,虽然没破但是留下了一道裂痕,尽量忽略心里的不适,放轻语气,“他也忙着呢,你司叔叔把公司大摊子事都给他了,多忙,少年人要做成大事就要付出辛苦。不像爸爸有空,你可以”
“我可以去看他啊,我随时都可以探班去,反正他办公室大,我可以在旁边玩。”
司锦瑞才换了办公室,比之前的大许多,温软软在休息间里还放了抱枕和小枕头,给他布置了午睡的绝佳休息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用。
她回答的太迅速,温启明心下的裂痕加剧破裂,隐约地要断开连接,“不是让你打扰他,你有事可以找爸爸,最近我都不用出门,在家休息。”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温软软一口咬在苹果上,大口地嚼了下去,鼓起的腮帮子都在用力。
她歪头看了看,总觉得她爸今天有什么事要说,联想到他停工在家,随即关心地问,“爸,你怎么了?”
“没怎么。”
一听就是敷衍的回答,温软软坐直了认真看着他,“爸,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么,我们一起解决啊,你不要憋着,有问题说么,我不会还可以去找瑞瑞,他肯定会啊。”
温启明似乎听到了自己一颗心破碎成一片一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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