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霜君是个剑痴,作为他的门下,云景明也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大约是云景明还有些人情味,在一次外出历练时,与一散修一见钟情,遂结为道侣,非常恩爱,却是不料,在云宛颜刚刚出生没几年时,夫妇二人外出,遭遇意外,云夫人不幸惨死,而云青崖,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被断水君捡回了天一宗。
爱妻离世,云景明的精神便一直不是很好。他的心性受了折损,剑道自然也就无法精进,如是这般过了十年,他终于下定决心,闭了死关,从此不问世事。
云宛颜三岁时母亲离世,十三岁时父亲闭死关,不可谓不可怜。天一宗的长老们看在眼中,如何能不心疼?虽然照着辈分,他们也许只是师伯或师兄,但实际上,说云宛颜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孙女和闺女,也差不离了。
这世间的人心,本便是偏的。云宛颜是天一宗上下看着长大,捧在掌心的明珠,只要她一委屈,眼泪一落,不论她是对是错,就算是错,又有什么大碍呢?——她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女子啊!心上人因为天命石,莫名其妙和别人配了对,自己就这样从名正言顺,变成了第三者插足,如此的辛酸委屈,让她发泄一下又如何!
慕容酥其人,虽然说话做事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但他总还是个心明眼亮的人。药王峰在天一宗,自己有一套运转体系,再加上医修这个科目,和其他长老也没什么好交流的地方,所以他自然也就和那些个老人家交道打得少,更不是惯着云宛颜的其中之一。充其量,慕容酥只是个吃瓜群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贯是慕容酥的准则。
要不是云宛颜此次上了他药王峰,哭哭闹闹的,慕容酥也不想去插手别人的修罗场。
慕容酥对云青崖道:“我寻了个嘴最严的徒弟,带着你那宝贝师姐,在山后的园子里逛着散心呢。你既然寻她,一会儿将她领走就是,只是你那位道侣,恐怕此刻还走不了,我叫人已经收拾了间院子,让他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容我多翻翻古籍再看。……哦,对了,最重要的一点,你若将你师姐领走了,她要找人告状,我这儿庙小,怕容不下许多大神。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青崖:“……”
云青崖一想到云宛颜,就觉得微微头疼,但他还是对慕容酥道:“多谢。”
——若不是慕容酥拦住云宛颜,只怕云宛颜现在已经出去哭晕了。好家伙,云宛颜受委屈,是在药王峰,云青崖和傅雪客,又都在药王峰,慕容酥能不拦住她吗?他要是由着云宛颜去,那不多时,药王峰不就要成戏台子了?!
估摸着云宛颜去看风景散心,一时三刻的也回不来,云青崖暂且安心。他问慕容酥道:“水云君方才说,留雪客在此多住些时日,好多翻翻古籍,那依您看,雪客他……”
慕容酥摆摆手,说:“你也别太有希望。我可不是为了治好他,只是他这病例,着实特殊,要我就这样放人走,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说到了傅雪客,慕容酥便免不了和云青崖说道:“先前我进去问他,还没说几句呢,就被你赶出来了,活像我要对他做什么似的,什么德行!”
云青崖:“……”
云青崖默了一默,低声道:“雪客的病,……突然又诡异,我怕他会多想。”
慕容酥:“行叭。这心情我理解。只是须知,你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人,可我若对他的过往病史,也一无所知,又该怎么给他治病呢?”
云青崖听见了慕容酥说“治病”这两个字,顿时又紧张了起来,他牢牢注视着慕容酥,殷切的问道:“所以……”
慕容酥叹了口气,摇头道:“所以?所以你们两个,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迟钝。——我和他说他的情况,他全然不知道。我问他可有受过伤,曾经历天劫时,又是否有异样,他也是不知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真是稀奇了,难道,他的这个病根,还是从娘胎里面带的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酥,一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猜的异常精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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