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个师兄也都皱眉:“那不是我师傅的绝活吗?他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或许是外面下雨的缘故,顾舜华竟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她轻轻握了握手中的勺子,心里想着,师兄中有哪一个投靠了罗明浩,回头自己怎么和爸爸说,他肯定是受打击的。
几年相处下来,已经算是父子一样了,如果被亲如父子的人捅刀子,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旁边霍师傅道:“其实现在私营饭店都做得挺红火的,大家伙趁钱的,都想过去尝尝,咱们国营已经不招待见了。”
他这一说,马上好几个不服气的,倒是把霍师傅给呛了几句。
顾舜华转头,看向霍师傅,便见他站在旁边灶口,闷着脸,也没吭声。
晚上大家歇班时候,顾舜华便和几个师兄说话,刻意试探了几句,大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她稍微松了口气。
后来公交车上,和冯保国一起走,便打听了下霍师傅现在的情况。
冯保国便叹了口气:“霍师傅儿子结婚娶媳妇,花了不少,谁知道刚结婚没多久,就出了车祸,在医院躺了挺长时间的,儿媳妇也差点离婚,现在才熬过去,不过这些年的积蓄算是彻底没了,着急挣钱呢。”
顾舜华:“去日本的事,霍师傅没去成,他是不是情绪上有点问题?”
冯保国:“那可不呗,霍师傅和江师傅,还有咱们后灶其它几位都想去,最后选了江师傅,霍师傅为了这个,当天直接就没来上班,说病了,他肯定不好受,眼巴巴地等着想要钱呢。”
说着这话,冯保国便问:“师妹,你怎么问这个,你是不是怀疑霍师傅有什么事?”
顾舜华看冯保国已经猜到了,便干脆直接说了冯书园的话:“我琢磨了一圈,你说这个人是谁呢?总归不是咱们师兄弟吧?”
冯保国吓了一跳:“那哪能呢,做人不能这样,咱师傅给咱定下的玉花台,师妹你也在,师傅不吭声,咱哪能为了几个臭钱就跑过去和自家师兄弟打对台!”
顾舜华松了口气:“我心里怕万一,现在看大家伙那口气,应该没人贪这个,也就放心了,咱们虽然当师兄弟也就三年,但这三年,大家伙感情也都挺好,如果打起来对台,那就是和自家人过不去了。”
勤行里这方面规矩严,自家人肯定得相互照应着,当师父的给一个弟子指的菜,别的别说会不会做,就是比那个弟子做得好,也尽可能避着,这是给大家伙都留口饭吃,这是老讲究。
至于说背叛师门,跑过去和师兄弟打擂台,谁也干不出这种事。
冯保国其实也在纳闷:“师妹,你说这天梯鸭掌的绝活儿,除了咱们师徒这一家子,还有谁能?难道真是霍师傅?”
霍师傅距离他们灶口近,偶尔偷瞄到,学会了,那也是有可能,只是大家伙不敢去想罢了。
同在一家饭店,灶口挨着,虽然有布帘子挡着,但其实这个防君子不防小人,偷师这种事太跌份了,一般人都不愿意干,干了后被人戳脊梁骨。
这时候冯保国差不多到站了,顾舜华叹道:“算了,不想了,万一是他也没法,个人有个人的难处,真要是打了擂台,咱也不至于怕了他。”
冯保国却有点怒了:“这人要是真这么干,咱师兄弟先和他干一场!”
顾舜华:“还不一定呢,回头看看吧。”
然而冯保国显然有些气不平,他估摸着差不都就是霍师傅了,真要是霍师傅,这就是坏规矩啊!
周日任竞年顾舜华带着孩子过去大杂院,顾舜华便和顾全福提起来这个事,顾全福却是道:“如果真是他,想去就去吧,平时我给你师兄弟传东西,一般也都避着,个别一两道菜不注意,可能让他听了去,他也听不齐全,做出来不一定是什么味儿,再说,偷来的手艺,他愿意坏这个规矩,那他就去干,以后不一定怎么着。”
顾舜华点头:“嗯,反正他也偷不了多少,倒是那个宫廷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全福:“他能有什么宫廷酒秘方,也就瞎胡闹腾吧!”
顾舜华:“估计是瞎吹的,回头看看他这到底是唱哪一出吧。”
其实顾舜华说这话,倒是想起来溥先生,心想如果是宫廷秘方酒,他或许应该知道,到时候可以请教一二。
这天中午吃饭,顾振华顾跃华都在家,顾振华提起来单位已经登记分房子的事了:“按照级别,应该是能分,听说这次盖的房子都是两居室。”
陈翠月不懂:“什么叫两居室?”
顾跃华懂:“就是两个大卧室,一个客厅,还有自己单独的厨房和厕所!”
陈翠月听着一惊:“这么好啊!那得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