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棣如今卑微到尘泥里,嗓音黯哑难堪,像是被摔碎在地上的璞玉,又被人用脚踩在尖石上,狠狠地磨砺。
当爱人和爱业摆在一起的时候,对于何安瑭来说,这永远是一个死命题。
何安瑭很爱外交官这份职业,这是她的梦想,亦是承载着时代自由与崇高的勋章。她愿意用她的前半生去追求、去逐梦。
而江宁棣是她的毕生所求,她不得,她也难舍。
在人文纪录片《人生第一次》里面有句话她记得很清楚——千般难舍千般舍,万事不甩万事甩。
长者的话总是蕴含人生道理,人生的每个第一次,做起来都最为困难。
遮了半边窗户的薄纱轻晃,窗外的夜色流进来,皎洁的月华淌在羊羔绒的地毯上,像是深海的水波,纹脉都透着明。
何安瑭的沉默,让人的心跌进谷底。
许久过去般,她微微张嘴,像是要开口说些什么,江宁棣却不想听了。
他下颌抬了抬,复又吻上她的唇瓣,堵住她的话语,化作娇吟从嘴角露出来。
江宁棣捧着她的小脸,他的唇瓣沾上了津液,情人间的厮磨般,“别说了,我知道的。”
得夫何求,江宁棣的卑微,也让何安瑭心痛,好似虫子啃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片刻,男人松开手,扯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起身就要走。
何安瑭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去拉他的衣袂,带过的风从她的指尖溜走,她怔在沙发上。
等男人已经走了几步远了,何安瑭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江宁棣,我们不能再这么算了!”
如果就这么不了了之,那么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的尾音黏上哭意,带着颤,气息不稳,“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这份职业,我很热爱……”
何安瑭说到这里话上不去了,胸口一阵一阵闷到喘不过气,心疼且鼻酸。
她倒吸了一口气,抽噎了下,仿佛受了委屈的人是她,她瘪瘪嘴,接着道:“你可以等等我吗?”
何安瑭的话,江宁棣停住脚步,他脊背直挺僵硬,只是迟迟没有回头。
他为了她愿意成为一个赌徒,其实她来就说明她是放不下他的,但这不够,江宁棣想要她袒露心声,想要她也为他“疯”一次。
“我说过的,我这辈子不会结婚,也不想要生孩子,我不会一辈子都坚守在岗位上,我会飞累的,我也会老的。所以你能等等我吗?只是那时候,我年衰岁暮、人老珠黄,变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