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大,只不过难入凡的西方神祇终究狠狠甩进了红尘中。
江宁棣的手臂上也蔓延下来血流,覆在薄薄的冷皮上,骨节分明的长指屈起,朝着她做手势,像是大人招呼贪玩的小孩回家。
很多次,江宁棣接她回家,都会做这个手势。
男人狭眸发沉,嗓音黯哑,像是在泥石上磨过的璞玉,“回来。”
何安瑭的身体僵直,这些天她被养得更加富贵招人,像是私逃出去的翡石,那张好看的脸上,美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她强忍住内心的摇摆不定,眼角压住不该出现的颜色,她感觉自己的牙根发酸,字眼像是被咬碎了才说出来的,“江宁棣,我们就这样吧,分手。”
语气越是决绝,越是没有底气。
江宁棣却笑起来,很是缱绻,如同平常最好看的弧度,却很勉强。
他轻颤着羽睫,下颌线紧绷到极点,重复着,“回来,我就当你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
凉风卷起他宽松的衣襟,掀开下摆,劲瘦的腰时有时无地出现,很快,风没有了踪影,衣摆落下。
何安瑭摇头,巨大的情感变化充斥着她的脑袋,所以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咽喉里,只字难说。
于是,斟字酌句都被抛之脑后,她也只知道重复那一句,“分手,我们再也不要联系。”
这样对两个人都要好。
江宁棣倏然没答,耷耸的碎发遮住眉眼,冷淡又偏偏破碎,像是玻璃展柜里精心雕刻的人偶玩具。
何安瑭藏在长袖里手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渗出血来,她狠下心,“江宁棣,你就是一个疯子,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他们说得对,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相伴一生。”
何安瑭的嘴角讥诮,语气讽刺,轻蔑地笑道: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你逼着我,你占有欲太强了,你也根本不懂我,我不需要一个每天和我演戏的伴侣,这些天我认清楚了你,真的很恶心。无聊的时候,我可以纵着你闹,可是江宁棣,现在我玩够了。”
因为彼此熟悉,所以何安瑭知道刀子往哪里插最疼。
“我认真地思考过,你是一个完美恋人,同时也是外国人,而我的职业无法和外国人拥有婚姻,所以和你在一起,我不用担心结婚的事情,既顺了我自己的心,也得到了所谓的爱情,这才是我迟迟没有甩掉你原因。”
何安瑭的身后是一丛一丛的海浪,江宁棣单是看着,惊涛骇浪就像是拍在他的心上,久久不能平静。
他一向冷淡的脸上出现了裂痕,只是转瞬,那抹脆弱就不见了。
江宁棣额头上的血液流进眼眶里面,湛蓝的瞳仁变得猩红无比,鲜艳的液体很快又缠着泪水,淌出来,缓慢地从他的脸上滑落,诡异又妖冶。
他张了张嘴巴,终是一字未出。
分别的场面总是难看至极,即使这样,江宁棣还是舍不得讲那些伤人的话,这场弈局,何安瑭赢得彻彻底底。
天忽而下起了细细麻麻的雨,似银针般扎在皮肤上,如穿越江河的箭,刺得都是用情至深的人。
游艇开始发动,江宁棣不说话,没有一个保镖敢上前拦住何安瑭。
“今天会有大雨吗?”江宁棣忽而一问。
旁侧的特助愣住,而后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担心夫人这时候出海会不会有危险,于是回道:“老板,不会,这雨很快就过去了,不会落大。”
江宁棣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雨化细针落在他的眼皮上,他觉得上下眼皮如同有人用针线在缝,清醒的脑子也像是要炸开,眼前开始发黑,身体的冷意愈加强烈。
渐渐远去的那艘船,开在他的心里,负载过重,一阵眩晕,船开始打转儿,失去意识前,他最后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求求你,回来。”
而后,江宁棣再也没撑得住,倒在了飘满海棠花的沙滩上。(作者:嘶,我写的好像有点狠,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写这样的虐点。)
“姐……”何檀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看着岛上的那个身影倒下,原本何檀璟是来看笑话的,莫名的他有点带入进去了,觉得这个“姐夫”有些可怜。
何安瑭掩遮面跌坐在甲板上,褪去那层咄咄逼人的外壳,瘦削的肩颤得明显。
何檀璟知道她应该是没有看到,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算了,如果此时告诉她,何安瑭的心底软,或许会更加内疚和不安,万一生出留下的念想……
何檀璟最后瞥了一眼小岛,脸色发沉,为难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他将何安瑭扶起来,进到船舱。
这段缘分就应该止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