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的凤梨味变得又咸又涩,宛若根根银针扎进皮下组织,疼的无法呼吸。
她眼皮眨动的很快,每张合一次眼眸,里面的情绪就越加复杂和不可置信。
全身的血液倒流,把何安瑭钉在原地,她的身体像是坠入han池,变得湿重,长廊尽头透明的窗帘像是翻涌的白浪,卷着热气进到室内,却让何安瑭四肢冷到发僵。
她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是进去和江宁棣对峙,将刚刚听到的话说出来、将心里的质问也全部说出来,然后像是泼妇般和他大吵一架?还是她应该装作无事发生,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深陷在这场美丽的爱情泡沫里面?
何安瑭一时间哑住了嗓音,微张的唇瓣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她觉得自己说不出话了,就仿佛有人扼制住了她的脖颈,连带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里面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但是何安瑭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想要安静一下。
何安瑭将手收回,失了神往楼下跑,耳边风的呼啸也带不走此刻的烦愁。
——
江宁棣出别墅的时候,外面的篝火已经搭好了。
何安瑭背对着他,抱着膝盖坐在毛毯上,恍惚间,火焰的外廓不停地闪动,燃过女人纤细的背影,她不真实极了,好似他只要眨眼,下一秒远处的女人就会羽化登仙,接着远远离去。
江宁棣踩着石板,走入细软的沙砾,走到她的背后,蹲下身,跪在毛毯上,从后面深深地抱住何安瑭,很紧,也很用力,像是要将她融进骨血。
他的脸贴在她的肩胛骨上,低低问道:“在看什么?”
何安瑭没有动作,清眸不转,一直盯着远处,略微起皮的红唇,念到:“在看未来。”
没头没脑的回答,天马行空。
江宁棣手臂又往前伸了几分,锁紧,更加占有的方式将她揽在怀抱里,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望无际的海和没有边际的蓝,还有一条相交的波浪线,很平淡,除此,无它。
以前他不懂,为什么她不论什么的景色永远看不腻。
但是其实,这恰似——如果把她比作天上的三分景,那他就是梦里的几行诗。
那他也爱不腻她。
江宁棣顺着她的话,哑笑问道:“未来,那未来是什么样子?”
何安瑭睁了许久未眨的眼眸发酸,眼睫轻颤了一下,眼眶就噙起清泪,旁边的篝火像是烫在她的湖里。
“自由。”她用了短促的两个字回答,掷地有声。
很明显,何安瑭感受到了背后的人身躯一僵,接着便是被禁锢得更紧,她感觉自己的腰上可能都留下了印子。
江宁棣的神情倏然浸了几分冰凉,但依旧扯笑,他的嘴里嚼念过那两个字:“自由。”
他的嗓音漫不经心,一个字停顿两秒钟,带着凌迟般的缓慢,是上位者的疏淡感,不屑亦不喜。
两个字被他说完,仿佛终告了故事的结尾,碾碎在泥地里。
江宁棣发问,带上了几分的懒散不经心:“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词语?”
何安瑭手搭在江宁棣的手腕上,她微蹙眉,腰上的力实在难以忽视。
她吹了很久的风,手指早就发凉了,还没拉开他的手臂,就被反牵上。
江宁棣碰到她指尖的一刻,就将她的小手包裹进掌心揉搓,“手怎么这么凉?”
“我热。”她低低说罢,就将手抽回来,摁住江宁棣骨感的手腕。
何安瑭回答上一个问题,青烟般的音色娓娓道来:
“G国有一种喂鸟屋,是在居住的房屋上开一个小的橱窗鸟笼,在里面放上粮食,每天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鸟儿飞过去啄食,屋主人每天也能够透过玻璃橱窗,看到许多漂亮的鸟儿,就像是他豢养的一大群的飞鸟,可实际上每一只鸟都是自由的。”
陡然,她的声音变得轻且冷,“江宁棣,爱是欣赏而不是束缚。”
话落,何安瑭发狠地扯开江宁棣搂住她的手,接着站起身,退开几步,柔嫩的脚掌踩到了坚硬的贝壳,嵌进ròu里,她也不觉得疼痛。
“照片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你利用Pacey有我之前参加交流会的记录,泄露给媒体,让他们曝光和造假,又匿名举报我为人不端,看似在帮我调查,实际上掌握我这边的动向,暗地里又操作风向,目的就是为了我被辞退,丢掉工作,好让我乖乖地成为一只懂事的鸟雀,永不离开你。”
何安瑭笑得薄凉难堪,居高临下地诘问道:“我说得对吗?江宁棣。”
肮脏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被至亲至爱之人用在自己身上,这滋味真他妈难受。
何安瑭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讲着没有偏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