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被下毒,方贤妃跪在庆德殿外哭得声嘶力竭,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王皇后等方贤妃一轮哭诉完了,才将人叫进殿中。
随后庆德殿下令,彻查。
聚荷殿伺候的人全部押入暴室,严刑拷打。
疏圃殿里,云淑仪脸色惨白,紧紧抓着殿头的手,再三追问:“下毒的不是我们的人吧?”
“娘娘且安心,奴等怎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殿头宽慰她:“依奴看,此事不是贤妃贼喊捉贼,就是……”压低了声音:“凌坤殿那位。”
“不是就好。”云淑仪这才有些安心。
殿头将轻视之意深深掩藏起来——云淑仪徒有野心,胆子比蚂蚁还小,一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实在不是做大事的人。不过这样的人更好控制。
前朝后宫都在关注着聚荷殿的动向,王妡也没有让他们等多久,第三日就出了结果,一切矛头直指吴慎!
吴慎毒杀太子?!
所有人都惊得找不到自己的喉咙。
吴慎怎么会毒杀太子,他毒杀二、三、四、五皇子可能性还大一些。
“这不是太子没事儿么,你想想,一碗毒汤就这么正好打翻在荷池里,把池中鱼都毒死了,怎么就这么正好呢?如果是打翻在地上,谁会知道这是一碗毒汤。这就是贼喊捉贼。”
“可这么做对吴大相公有什么好处?”
“祸水东引啊。”
这解释虽然很牵强,不乏有信的人。
查到这个程度,王妡没再要求细查,放任各种流言在皇城内四处窜。
吴慎在家中书房,一盏如豆灯火只能照见方寸之地,到下半夜没有灯油,书房一片黑暗。
翌日清晨,吴慎一袭布衣进宫,跪在紫微殿外,乞骸骨。
好一招以退为进。
吴慎历经三朝,资历深厚,门生故吏满朝堂,他在赌王皇后不可能就此让他离朝,否则朝臣们物伤其类,会对此群起而攻之。
他不能放任毒害皇太子的流言继续传,没有什么比乞骸骨更能证明他清白的了——他可以毫不犹豫离朝放权了,他有什么理由毒害皇太子!
下毒的幕后之人是谁,王皇后,李德宏或是刘敏,现在没办法追究了。
王妡就是要将这个罪名按在吴慎头上,就像吴慎就是要将私贩铁器给猃戎的罪名按在王确头上一样,都是离谱得让世人不敢置信的程度。
吴慎跪在紫微殿外,早朝都没办法进行,王妡干脆就罢了今天的早朝。
太阳渐渐升高,吴慎额上大滴大滴落下汗来,面色逐渐苍白,六十多岁的人身子骨早就脆如薄纸。
朝臣们接二连三去庆德殿为吴慎求情,王妡情绪淡淡:“吴爱卿若不想跪了,自可起身离去,有人阻止他么。”
皇后此言有些故意装傻了,吴慎为什么跪在外面,众人为什么前来求情,她心里门儿清。
明明可以借坡下驴,她偏不愿。
最终,是吴慎抗不住烈日,在紫微殿外昏死过去,送入家中时已面如金纸,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他没那么容易死。”王妡听了贡年的担忧,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