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闹得人仰马翻的未免晦气,省得你们元节也过不好,此事待来年再说吧。”王妡轻飘飘按下,御史台的要再争上一争,还被她给斥责了。
典仪唱退朝,一直把心提到嗓子眼的阮权舒了一口气,暂时先将心放回肚子里,可又不能全放。
“吴公,吴公,您说皇后这什么意思?大张旗鼓叫枢密院弹劾,又不让查。这是什么意思?”阮权实在忍不住,人还没出紫微殿,就找到吴慎问个不停。
“仲平。”瞿纯仁唤了一声,示意阮权不要急躁。
罗仁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在下都不急,阮枢副你急什么。”
阮权狠狠剐了罗仁一眼,他与罗仁是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儿去,道不同不相为谋,要不是……要不是……
“行了,诸位,大殿之前,别再被御史参一个殿前失仪。”吴慎说道。
阮权和罗仁瞬间收敛了浑身的刺。
左槐和刘敏走在一起,两人一齐看着吴慎那边,旋即两人互相客气地引手请对方先行。
对刘敏没有与吴慎一道,而是有意无意走到自己这边来,左槐只全做无知无觉。
吴慎等人暗中筹谋扶持皇长子为储君,刘敏却不是,相比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皇长子,他肯定支持与他拐了个弯的姻亲云淑仪所生的皇四子萧祎。
吴慎几人要请立皇太子没有跟刘敏商量过,刘敏是在朔朝上才知道吴慎等人要请立皇长子为储君,并且暗中将太后与皇长子接回京中。刘敏对此虽然没有说什么,然双方有了分歧,也就越走越远了。
王准致仕后,左槐没再与后党走得近,之前与吴慎等人来往了一段时间后也淡了,他自成一派,也不与清流过从甚密,在朝堂上虽不至于左右逢源,却也无人敢得罪,也无人去拉拢。
刘敏可能是想给皇四子再添一道助力,对左槐多次相邀,左槐推了两次才赴约,此后两人的交往多了起来。
“昨日在下族中来人送年仪,其中有一副《鹤鸣山游春图》说是前朝画圣展遣的真迹,可我瞧着那印鉴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刘敏对左槐拱了拱手,“听闻左公对前朝书画颇有心得,在下想请左公鉴别一二。”
展遣的《鹤鸣山游春图》?
左槐闻弦歌而知雅意。
这京中要说对前朝画圣展遣的画作最有心得的,非王准莫属。
左槐知刘敏所求,而他亦有所求,遂道:“要说对展画圣的作品,私以为当世之中王伯平为魁,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
刘敏道:“听闻荣国公致仕后醉心书画,不问世事,就不知在下这幅《鹤鸣山游春图》能不能入得了荣国公的法眼。”
“入不入得了,还得王伯平看过之后才知道。”左槐捋须道。
刘敏懂了,朝左槐拱手作揖:“那就有劳左公了。”
廊下,吴慎目光扫过相谈甚欢的刘敏左槐二人,眸色沉了沉。
-
那日早朝过后,仿佛就如王妡所言,年关将近,朝堂内外全都消停了下来。
枢密院的、三司的、请立储的,一个个都没了声音。
就连庆安宫里的那位太后,也不三天两头要王妡把皇长子送回她身边,或者是要王妡接萧珉回京,或者在庆安宫里召见各家女眷。
“那位会消停就是怪事来了。”聚荷殿里,方贤妃叫宫人给自己打扮得端庄且不张扬,“快些,皇后快下朝了,别误了给皇后请安的时辰。”
王妡下朝后不会立刻去庆德殿处理政务,而是先回凌坤殿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