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都分不清自己是气还是惊,他以前是想让吴桐教一教女儿,把女儿被苏家带歪的性子给掰回来,却不是想让皎娘的性子往另外一个方向歪。
这都是什么事啊!
就在萧烨兀自悲愤神伤之时,南熏门外围观的百姓渐渐感到地在隐隐震动,且愈发清晰,他们转向北边看去,紧接着又听城里传出来鼓乐声,是帝王出行所奏之《太和》。
门里门外霎时一片肃静。
不多时,导象宝象先后出南熏门,是帝王才能用的大驾卤簿,萧烨见之眉头皱得厉害。
大驾卤簿非帝王不能用,非祭天祈榖不用,适才侍卫来报,分明说的是“皇后亲自郊迎”,之前得来的消息都是官家龙体违和只能静养不能视事,也就是官家没有来,只有皇后一人。
王妡竟敢用大驾卤簿,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萧烨气炸,就要冲过去阻拦,被萧皎眼疾手快给抓住了。
“父亲,您要做什么?”萧皎惊问。
“你不懂,你……”萧烨打掉了女儿的手,再转过头去,就看见京兆府尹先导,后有诸位太常卿、御史,然后他就看见了吴慎、左槐、王准等宰执。
王准且不论,吴慎、左槐竟然也屈服在王妡的淫威之下了么?
等帝王五辂出来时,萧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是对萧珉的失望还是对朝臣的失望。
大驾卤簿一路南出,在南熏门外五里圆坛处停下,沈挚带五万兵马已经等在此处,圆坛处旌旗蔽天。
见到帝王五辂,幽州军骑兵齐下马,以沈挚为首一齐跪下,山呼千岁。
王妡出玉辂,服通天冠、绛纱袍,登上圆坛。
随后,太常寺尊以特牲,礼部宣赋,褒奖幽州等西北边塞诸军。
皇后叫起诸将士后,接着便是献俘。
与猃戎一战,滑邃活捉了猃戎大贵族德浑的三个儿子,太可用来献俘,为王皇后讨了吉利彩头。
关押俘虏的囚车陈于大军之后,由两名校尉和一队百人雄壮士兵赶车上来。
到了近前,这队人轰然跪下,两名校尉大声道:“启禀殿下,臣等幸不辱命,大破来犯之敌,活捉猃獠贵族,阿失毕、绰哚、处月三人。”
“甚好,诸位将士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当重赏。”王妡的目光一一扫过囚车里狼狈虚弱的三人,其中处月的一条胳膊被雷火球炸飞了,勉强保住一条命。
三个成了阶下囚的猃戎贵族,看弱梁居然叫个女人出来受俘,顿觉大受侮辱,可他们实在是太虚弱,还被绑了嘴,想骂也骂不了。
有心无力挣扎的样子,看着可怜又可笑。
礼部立刻拿出另一份封赏诏书高声宣读。
西北边塞诸军各有封赏,沈挚封安定侯,从西骊脱身回来的黎一凤封诚意子爵,德安军都尉尹广封兴安男爵,皇甫进、滑邃、谭明亮等将领各有封赏,士兵就是银钱米粮上的赏赐。
封赏诏书宣完,五万将士再度跪地,齐声谢恩。
王妡从圆坛下来,缓步走到沈挚面前,握住他的臂膀将他扶起。
沈挚看着王妡,眼中闪着激动的光。
王妡微笑:“我知你定不会让我失望。”
沈挚一瞬间眼眶微微湿润,叉手作礼,道:“臣,幸不辱命。”
王妡拍了下他的肩膀,再走上前一步,负手望着烈烈大军,沈挚转身,退后半个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