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夜沉默不语地看着她,撇过头喝水。
大概是被无视了后,女生脸上的笑容淡去了,“怎么,我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东京呢。”
佐久夜盯着杯盖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抬头看她,“那你呢,高桥前辈,在省队过得还好吗?”
这句很稀松平常的问候,却像是触到了高桥的怒点,她冷笑道:“你最近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不拿出点成绩来怎么对得起对你期待这么大的指导呢。”
“高桥前辈,你是在生气吗?”佐久夜转着杯盖,不解地说,“你居然有资格生气吗?”
高桥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少说点莫名其妙的话了。”
佐久夜:“我的状态和成绩下滑,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当然,我也有问题,我当时的心态确实不能应付你,你说得也没错,我就是在普通人中找优越感,毕竟我还是很想为稻荷崎拿个金牌的。”
佐久夜往前走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扯出一个笑容,“可是这里的普通人不是只有你吗?”她甚至上手按了一下高桥的手臂,“你看你的手臂肌肉,已经散成这样,难道省队的生活就是让你好吃懒做疏于锻炼的吗?”
“……当然比不上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国际赛事上了。”
“是,”佐久夜笑了一下,“毕竟你被下放的理由可不是普通的违规。”
“很幸灾乐祸吗?”高桥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幸灾乐祸?”佐久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关注你,反倒是前辈你,为什么从我进队开始就一直关注我?我向你学习,但你的目光却不在比赛上。”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高桥用满不在乎地口吻说,“天才就是天才啊,你一来就把其他人的努力都掩盖了,不看你都难啊。”
佐久夜露出了冷峻的表情,“你的这番话真是把整个国家队的人都侮辱进去了,我也算看得出你根本一点都不想回东京了。你总说我的天赋,难道会不知道我每天的训练一直是全队最多的吗,你轻飘飘的一句‘天才’,不仅蔑视了我,还把其他人的努力也不当回事,就为了在你每次成绩不佳的时候为你的偷懒找借口?”
佐久夜走近搭上她的肩膀,微微侧身,“高桥前辈,如你所愿,我的成绩也不理想,但勉强有立足之地,也感谢你当初亚锦赛急切的多此一举,说那些话来刺激我,还特意把水杯递到我手边,但没想到教练突然把我叫走,而我又因为你的话紧张得一口水都没喝,我的职业生涯才没有断送。”
佐久夜是附在她耳边说这些话的,除了高桥没有人听到她说了什么,“我悄悄说,是不想让人听到,毕竟前辈下放的理由也被公关处理过去了,谁都不想自己国家有这么一条内斗的丑闻,但我想你一辈子都能记住吧。”
“你……”高桥扬起手,佐久夜眼睛不眨地盯着她,角名上前一步替佐久夜打开了她的手,“别来找茬了,真难看。”
“你们知道什么?”高桥气急地看着站到佐久夜旁边维护她的角名和宫治,“居然有人受得了她,天天一副把自己的天赋当成家常便饭的样子,不懂平凡人的人间疾苦,她在你们学校一定装得跟正常人一样吧,有个在国家队有人脉的老妈,谁知道你有多少水分……”
“我只知道能代表日本出征伦敦的是她,”角名拧起眉头,“而你只是只躲在阴沟里诅咒别人的老鼠。”
刚刚赶到的部长笑眯眯地从高桥背后拍了她的肩膀,“这位女士,别来找我们家小朋友的茬噢。”
宫治坐在场边,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查了佐久夜杏的名字,简直要被跳出来的一排履历给闪瞎了,不由自主地把手机拉远了一点,旁边的角名看到他这个动作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宫治:“她为什么还来上学啊?”
角名:“因为她升学的时候,确实是想过要放弃的。”
宫治一条条翻着佐久夜的获奖信息,把youtube上关于佐久夜的比赛视频统统拉进收藏,转头发现比赛已经开始了。
弓道比赛比国际上的射箭比赛繁琐点,等示意开始,佐久夜先射第一箭,命中了十环。
“真厉害啊。”宫治眨了眨眼,“她难道每一箭都能十环吗?”
“当然不是,”角名说,“不过她每场比赛的开门一箭,倒是常常是十环。”
“噢我理解,”宫治做了个比喻,“就像发球得分一样。”
老实说,佐久夜和这群爱好弓道的高中生比赛,知道内情的都觉得太欺负人了,第一轮即使佐久夜飘忽不定地射出了一个七环,也轻松地拿下了。
角名看着她和对手鞠躬完退场,“看来刚才那个人的出现还是对她有影响的。”
“啊?有影响吗?”宫治完全没感觉出来,“有失误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这样的比赛她也不用尽全力吧。”
“她才不会在比赛上懈怠,”角名说,“就是让她在公园里和小孩子比扔飞镖,她都不懂让着。”
刚才的高桥作为评分裁判之一,尽管脸色不好地看着佐久夜一路赢过去,但中靶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还是按照正常的来判定,还把一个压线的九环待定检验过后判了十环。
宫治沉思了一会儿,“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点其他组的比赛,感受一下比赛的紧张氛围?”
比赛一直进行到傍晚,宫治已经靠在角名背上打瞌睡了,佐久夜从道场上过来拍了一下他们两个,“待会儿决赛了,比完是在外面吃饭还是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