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眼光越过堂下众臣投向天幕中的水镜,它昭示了大秦之祸,也向他展示了一个个更广阔的世界,抵达那个世界,他需要时间,更需要贤才。
但
嬴政心中难免有些犹疑,项羽之前,仍有一场黔首作乱,可惜楚棠并未明言。原因之一当然是此事在后世极为知名,无需详说,但想到楚棠一贯的立场,他又禁不住犯疑猜。
“农民起义,起义”
嬴政无声默念这个反复听到名词,在后人眼里,黔首作乱竟是一种义举么?纵然早有猜测,他心中仍是觉得难以接受。
汉朝。
汉高祖刘邦想起了自己的那个老对手,有些感慨地饮了一口酒,啧了一声说道:
“项羽虽然勇武无双,但可惜不够明智,又难用贤。乃公才能俱不如他,只有一点,乃公知晓诸君皆为辅弼,唯才是用,天下方取。昔年项王有一范增而不得用,可见天命,终究是在汉不再楚。”
武帝朝。
司马迁由衷地松
了口气,陈涉吴广的名字不曾被说出去,想必是没什么妨碍了。他将关注点挪到了项羽的身上,不禁先叹了口气:
“项羽自矜功伐,妄图以武力来经营天下,临了之时尚不见醒悟责己,反谓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何其谬以?”
即使再同情项羽的遭际,司马迁不得不承认,项羽未有人君之才。
秦朝,会稽。
少年项籍的头耷拉了下去:“项羽也太可惜了,叔父,他也姓项,咱们去帮帮他吧!”
不就是不能烧秦皇的宫室么?他们把人拦住就行了。
项梁看着自家毫无所觉的侄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羽”是他先前欲要给项籍拟定的字,虽无人知晓,但以始皇之能,查到楚族项氏一门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他心中忧虑,叹息道:“籍儿啊,寻个山林,叔父教你多读些书吧!”
“读书?”项籍皱眉,他并不耐烦那些书啊本的,但问他的人是自小带大他的叔父,他还是耐着性子问:“兵书吗?”
“不止是兵书。”
项梁严肃道,他现在怀疑,自家侄儿是个空有扛鼎之力的武夫。
阳城乡野。
新翻的泥土在田间肆意散发朴拙的气息,一群粗布短打的青年汉子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一边歇脚一边对水镜里讲的内容议论纷纷。
其中一个人说道:“这项羽真是个人物,有胆色。”
“是啊,还放火烧了秦王宫,乖乖哦,那可是始皇陛下的宫殿!”一旁的伙伴缩了缩脖子,咂舌道。
先前说话的人不置可否,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若是有一日我们中有人富贵了,大家可不要相互忘记。”
同伴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陈涉啊,你是个替人耕作的农夫,怎么会富贵呢?莫不是傻了吧!”
“就是啊!”
其他人跟着哄笑不已,陈涉见状并不气恼,摇摇头叹息道:“唉,燕子和麻雀怎么会早知道大雁、天鹅的志向呢?”
“好好好,你是大雁,我们是麻雀。快醒醒吧,你这只大雁现在要和麻雀一起去上工了!”
众人推搡着离开,只当听件顶好笑的事,陈涉却没有说话,农夫怎么了?他看了一眼空中的水镜,难道王侯将相就是天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