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上只有他家山庄,再想躲雨就得去找山下的凡人。
谢孤容也不喜欢凡人。
太弱,又太吵。
如果回去后老头子又说那些老话,无视就好,也只需忍一时,与之相比,在外面淋雨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回家的路他烂熟于心。
草木散发着清新香气,鸟雀会躲在树梢岩石间偷偷看他,庄中扈从会欣赏而慈爱地目送他的身影,唯一凶神恶煞的,只有那个在他母亲去世后便越发阴阳怪气的老头子。
但脚步匆忙的上了段台阶,忽然放缓下来。
好像……有哪里不对?
少年抬眸环顾四周,面上的烦躁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淡淡警惕。
太安静了。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潜伏在暗处,悄悄窥伺他。
可这里是藏云山庄,此处离他的房间不超过半里路,怎么可能会有妖怪潜伏在此处?
他感觉到自己面前多了条人影。
他抬眼望去,心中稍稍一松:“爹。”
声音干巴巴的。
这是少年与父亲相处的常态,不是这么拧巴,就是在吵架,没有中间可能。
他想,或许是老头把其他人都赶远了,方便惩戒他这段时间的懈怠忤逆。
然而老头子没说话。
他摆摆手,示意谢孤容过来。
“嗯?”
“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跟在老夫身后。”父亲嘴唇翕动,声音有些小。
他目光直视前方,神色威严,而脊背与平时一样有些佝偻,这是剑匠的特征。
与他相反,谢孤容脊背挺直,身姿清俊,天然含着段凛然气质。
果然出事了!
他刚才的感觉没有错,有人在偷看他。
就在此时,那股被人窥视的尖锐感又在心头闪现,少年目光犀利地迅速抬起,射向来源处。
“呼。”
沉鱼立刻缩回脑袋,躲在树后。
“大师兄这都能发现我?”沉鱼自语道,“能意识到我,看来我是有实体,能与他交互的。而师兄现在大约是十五六岁,单看外表比离池还要稚气些。”
刚才她感觉到强烈波动,以为有敌人袭击,就赶紧冲过来观察,没想到恰好撞见谢孤容和他的父亲回家。
那敌人呢?
敌人去哪了?